029 誘計[第2頁/共3頁]

她微微閉上雙目，經心禱告半晌後，才提筆在紙箋上寫道，“頓首本然清淨地，無儘佛藏大慈尊……”

說到底，她和顏箏做些胭脂來賣，隻是想要補助一下餬口，並不是當真要做胭脂估客。蕊花夫人提了要求，她們不敢回絕，怕惹來費事，可如果當真有求必應，開了先河，那下回隻要職位比她們高的人過來求問，莫非每一回都該應下不成？那也太費心了。

羅北辰滿臉沉鬱地叫住了他，“主上！”

顏箏目光微黯，想到她的重生固然救下了很多鹿城的百姓，可畢竟還是害死了飛將軍。彈指一揮間，離那日火海吞噬已顛末端足有旬日，飛將軍的頭七早就過了，雖說王府後院嚴禁私祭，可她乃至連一杯水酒都未曾敬他，也不曉得他委曲而死的亡魂有冇有獲得超度……

顏箏悄悄笑了起來，“你說得非常，蕊花夫人的要求有些過分刻薄，我們又不是外頭鋪子裡專門做胭脂的大徒弟，不過順手做著玩的，哪能那樣等閒就做得出連外頭都冇得賣的胭脂來？做得不好，也是該當的。”

顏箏沉吟著說道，“我疇前有個心靈手巧的侍女，能釀出清澈若水的梅酒，做出玫瑰味的山藥糕，她曾跟我說過，取梅之味溶於清酒，取玫瑰之香糅入山藥，便能製成。”

顏箏內心一動，倉猝問道，“你說的後山，是不是靠著上回那座廢院不遠？”

元湛雙眼微眯，“本年從江南過來的這群女人中，其彆人的秘聞都很潔淨，隻要那丫頭的出身……有些古怪，我派去皇城探聽的人還冇有返來，不曉得當年到底是甚麼來由，堂堂安烈侯府的蜜斯會流落江湖，被人牙子展轉發賣。不過，她行跡的確非常可疑，我便多留了一個心眼。”

“隻是……”她想了想，又說道，“蕊花夫人擺瞭然是在難堪我們，礙於她的身份，我們隻能接下這差事。但，你我是四時園的美姬，並不是韓王府的奴婢，做胭脂蜜膏也隻是閒暇時的消遣，讓給姐妹們則是出於情分，我怕蕊花夫人開了先河，今後我們要想抽身，就難了。”

他頓了頓，“明日一早，將這兩張紙箋都交給三表哥，他曉得該如何做。”

他一用力，便想要將這些經籍撕碎，但臨到頭來，卻還是愣住了這動機，他轉頭又望了眼床榻上睡得苦澀的那女子，搖了點頭說道，“也罷，瞧著這字寫得不錯，就先留著吧。”

等用過晚膳，夜幕早已黑沉，顏箏悄悄翻開半扇折窗，讓屋外高懸的月色漏出去多少銀光，對著騰躍的燭火，她悄悄歎了口氣，低聲呢喃，“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飛將軍，若非我的突入，你怎會英年早逝？而我，也隻能寫幾篇經籍寄給你，但願你安眠長眠，來生再做一條豪傑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