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嬉笑言傷[第1頁/共4頁]

虎籽實在是被嚇了一跳，他頭一次瞥見陳班主發這麼大的脾氣。看看跪在地上的小九，虎子又“撲哧”一樂：“哎！九兒，走了，你爹出去了。”

虎子加快了腳步，倒是越走喘氣聲越粗重，越走麵前的氣象越是恍惚，力量從身材裡一絲一縷淌了出去。虎子現在就比如一個被撈出了水的絲瓜瓤，千瘡百孔的身材不住地往外漏著水。馭煞術是個冒死的神通，怎能憑白就使出來。虎子確是聽過彭先生幾次警告，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這般技藝，可他哪曉得用過今後會是這般的模樣？是了，在堂單洞府裡神魂也是受了傷的，天然不會一回魂就輕飄飄揭疇昔，多數還是要報應在肉身上。

小九常日裡和虎子他們打趣打鬨都不是甚麼大事，但是人家到底是戲鼓樓的少班主，吃住都不是同賣了身子來學戲的小字輩們一起的。這房間是不大，但是妝台、浴桶、四棱雕花的床是樣樣很多。夏季裡前後通風，夏季裡地上安上暖爐，和其他弟子那大通鋪的火炕算得上天壤之彆。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陳班主言語結實了，“這戲，老祖宗一代代傳下來的東西，容不得我們敗禍！如果哪一天大清朝亡了，讓洋鬼子占了，隻要另有人唱戲，那咱的根就冇斷。如果唱戲的都不好好唱了，那纔是真完了呢。虎子是外人，你是行裡人！這端方是說給你聽的。如果再聞聲你這麼糟蹋東西，你看我如何清算你。”

“勞您操心，”虎子說，“我在城裡有住的處所，這就走了，不消您惦記了。”

“行，您得空就行。”虎子說，“也不算是甚麼著倉猝慌的事兒，等您捋順了堂子，不焦急。”

跌跌撞撞走了一起，回到戲鼓樓的時候虎子裡外滿是被汗打透了的。戲鼓樓本來是早晨唱戲的，但自打宵禁令以來，隻能是白日裡運營，現在正門是被上了板的。虎子扣了兩下側門，一個和虎子差未幾年紀的後生開了門。此人虎子是見過的，是梨園裡的弟子。一見了熟諳的人，虎子腦袋裡繃著的那根弦鬆了下來，他問：“小九在哪兒？”

“那就好……那就好……”張大仙撥了兩動手裡的珠串，又說，“明天不早了，小道友如果不嫌棄，就在我這吃住了吧，這個時候趕歸去，怕是要走夜路。”

“此一番多虧了小道友脫手相救，”張大仙對著虎子拱了拱手，說，“堂單裡出瞭如許的事，實在是惹人笑話，若無小道友幫襯，張某不必然能挺過這道坎兒。這恩典我必然記下，今後如果有甚麼事，小道友開口，張某必然在所不辭。”

聽到這裡，虎子不覺倒吸了一口冷氣。“黑老太”是甚麼人？黑老太又叫黑媽媽，是人修行而成還是仙家渡劫化形早已不成考，但有一樣說不破——法力高強、本領通天！她是東北保家仙統管！但凡是做保家仙的，名義上都在黑媽媽名下。黑老太，不管其名實在，都算得上是真真的“地神仙”！能在黑老太麵前說得上話，那得是多大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