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死人結親[第2頁/共4頁]
棺材前擺了一張凳子,一個四十歲高低頭上戴著白紙花的婦人,正背對著棺材端坐在凳子上,直勾勾盯著這新娘子。
先前敲肩輿框的阿誰老婦人又擰著小腳站了出來,翻開了肩輿簾兒,喊道:“新娘子請下轎。”
肩輿裡頭的人哭泣了一聲。那老婦人又像是聽到了甚麼可樂的事情,笑得都站不直了,一邊鼓掌一邊喊:“新娘子歡暢!可歡暢啦!”
搬到外邊去,甚麼事兒都是便利了,但是這些村民一不讀書識字,二冇有技術傍身,到了外邊不過也是臉朝黃土背朝天。冇有自個兒的地,給人家去做耕戶,那如何比得上本身種地清閒安閒?
“呦呦呦!大奶奶您息怒,”老婦人趕緊拉住了白紙花的手,“明天是大喜的日子,你跟她置甚麼氣呐?新娘子該進洞房了,咱也該開席了。”
女人家是賠錢貨,畢竟是彆人家的媳婦兒,能把女兒賣上一個好代價,好多人樂不得!
得了這老婦人一句“新娘子歡暢”,這四個男人才又把肩輿抬起來,搖擺著到了一戶人家門前。
百般好處都有,但有一樣,村裡光棍太多。這麼個窮鄉僻壤的處所,自個兒村裡的女孩都要往外嫁,人家外村的女孩都不肯意嫁過來。一來二去,守家待地的男人越來越多,想如何個彆例的都有。有一些實在熬不住,去彆家做了上門半子,入贅彆人家。另有一些呢,儘力乾活贏利——也不過就是少吃一點兒,多賣點兒糧食——買一個媳婦兒返來。
白紙花冇回話,隻是點了點頭。那老婦人抻著脖子高喊:“一拜六合!”新娘子依言叩首。
圍觀的世人也都鼓掌喝采,樂了起來,彷彿是本身家處事情一樣。如許的山村內裡,一家一戶不成門,非得是鄰裡親戚幫襯,才氣辦一場事情。常常有新媳婦進村,那都是大事,說是全村人的喪事,涓滴不過分。
新娘子聞聲她的聲音,哭的聲音更大了。老婦人伸脫手狠狠在她的胳膊上擰了一下,再而拉著她的手腕,把她從肩輿內裡拖了出來。婦人將口伏到了新娘子蓋頭邊上,臉上還是那副溢著笑的模樣說:“小丫頭,想少受點兒罪,就乖乖聽話,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新娘子請下轎。”那老婦人見新娘子久久冇有動,隻是把身子蜷在肩輿的一角打著顫抖,便是又出聲催促了一次。
這一聲調子拉得很長,鞭炮又一次燃了起來。在世人喝彩喝采的聲音中,新娘子被老婦人拉著進了夫家的門。新娘子走起路來,姿式很不天然,夾著腿,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蹭。老婦人倒是走得大步流星,美滿是在拽著她往前奔。
話說這一日,這村莊裡頭迎來了一頂肩輿。四棱八柱,四個赤裸上身精乾的男人抬著,頭前裡兩個小孩,一個舉著破了口兒的嗩呐,另一個擎著一麵破鑼,一起上吹吹打打,雖說又漏風又走音,但還能聽出來,是個喜慶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