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求生有路[第4頁/共4頁]

“人生兩件事最難堪熬，”小九接著說，“一曰求生無路，一曰經心赴死，現在我全占了。虎子你如果真的當我是兄弟，當我和你是從小玩兒到大的友情，你來給我個痛快。”

虎子被小九拿話噎的，一口氣堵在了心窩裡，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你說得輕巧，戲鼓樓如何辦？”

“你能走，”虎子搖著小九的肩膀，“你聽我說。”

這實在也是人之常情。車馬悠遠，此一走背井離鄉前程未卜，到底是發展十幾年的處所，有能夠再不回還，不是誰都能等閒割寒舍來的。

“鏜”！

虎子和小九這才怕起來，倆人幫襯著說話了，忘了隔壁就住著這麼一號人物呢！剛纔兩人這一番話，想必是被聽了個清清楚楚，明顯白白。

虎子點點頭：“當真能走！我信賴陳班主他也不想你受這份苦，你如果開口提出來，他必定會送你走。”

小九這一番話說的話心傷，他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給辮梢上繫好了穗絲，他拍了拍小九的肩：“這不是你的錯誤，不當由你來擔這個任務。”

小九神采俄然一黯：“虎子哥，但是我另有點捨不得。”

小九聽著聲音一顫抖，淌了一腦門子的盜汗。緩緩伸開眼一轉頭，那小刀釘在了床柱上，冇入一寸不足，離著他的腦袋，不過三指寬的遠近。

小九藉著鏡子看著虎子，說：“天下之大，燈火萬家，可隻要戲鼓樓的燈是為我點的，我家就在這兒，我還能去哪？更何況，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學得是四功五法，唱唸做打，手眼身法步，自幼時一日複一日，這些東西都融在我的骨子裡了，除了唱戲我不會乾彆的。落地生根，你說的倒是輕巧。我冇有求生之能，離了梨園子，多數是沿街乞食的命吧。更何況安德烈既然已經盯上了我，就不會等閒放過我了，我一走了之倒是輕鬆，他怕是要拿戲鼓樓開刀。他不愛京戲，他隻是拿我的身子瀉火，戲鼓樓冇甚麼值得他喜好的，我一走，這班裡老長幼小都要遭殃。我是戲鼓樓的少班主，該當是有些承擔，不能讓戲鼓樓裡的人，因為我遭了橫難。”

“你且說，我必定做到！”虎子連這事情是甚麼都冇問，便是一口答允下來。

小九靠在床柱上，瞥了一眼虎子，說：“這天下還真不能離了誰不成？我有八個哥哥姐姐，全都冇活下來。我落生之前，我爹孃如何活的，我死了今後，他們該當也這麼過。”

“我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