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慘烈無比】[第1頁/共4頁]

公元前655年，穆公五年，春仲春十四。

嬴槊退下後，公孫枝對眾將說：“兩軍未正式開戰，我軍便折了一陣，士氣大挫。本將軍欲在今晚劫營，但願一戰勝利。”公孫枝與眾將商定本日早早歇息，夜間醜時一刻出兵。

單說嬴槊固然每日研讀兵法戰策，可帶兵上陣倒是頭一遭。是以一起之上，他比任何人都要鎮靜。每日，他都早夙起家，催促軍卒敏捷趕路。到了早晨，他又親身帶隊查抄各營盤的安然。碰到高山、河道，他也親身督陣監造路橋。

“君上！”

疆場上，翟國大將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軍隊一字排開，好不威武。這員大將是吾離戎主部下前鋒阿合虎，在翟國以勇力著稱。

才鬥了十個回合，阿合虎俄然虛晃一錘，撥馬向側方林中敗去。嬴槊一心求勝，怎肯放過他。隻聽嬴敖大吼一聲，緊追不捨。才追到樹林口，阿合虎俄然放慢了速率。嬴槊不知是計，催促禦者再緊追幾步。將近夠著，嬴槊舉起長槊向前刺去。但是，阿合虎彷彿後腦生了雙眼睛。他俄然撥轉馬頭，用儘滿身力量，照著嬴槊的頭頂就是一錘。嬴槊未曾防備，倉猝抬槊格擋。但是，長槊才抬到齊眉的位子，鐵錘已至。隻聽“哢嚓”一聲，長槊斷成兩節。所幸鐵錘偏斜了幾分，僅砸中馬車。嬴槊驚出一身盜汗，大呼“不好”。幸虧禦者眼疾手快，在嬴槊不知所措時已經催動馬匹朝本方大營跑去。

公孫枝本不欲殺了嬴槊，有世人討情，他便做個順水情麵，道：“看在眾位將軍討情的份上，吾且不斬他。但極刑可免，活罪難逃。軍正官，將嬴槊拖出去，重責軍棍三十。”帳外很快傳來軍棍拍打之聲。三十記軍棍結束，軍卒架著帶傷的嬴槊進帳，嬴槊緊咬牙關，忍痛謝過不殺之恩。公孫枝命他回寢帳安息，又命軍醫官為他療傷。

大司馬公孫枝出班奏道：“君上萬金之軀，不成輕動。臣蒙君恩已久，無以回報。本日蠻夷寇邊，臣願領兵迎敵。”

說話間，武將步隊後排閃出一人。“君父，兒臣願為前鋒！”說話的恰是嬴槊。嬴槊本年十三歲，本不該上朝。他必然是傳聞邊關起了戰事，故而悄悄跟從眾臣上殿聽旨。

醜時一刻，公孫枝整點伏貼，親率戰車二百乘，步兵五千，悄無聲氣地朝出了營門。在夜幕的保護下，一隊人馬如一條巨蟒，蜿蜒行進。麵前，翟戎的營寨一片沉寂，隻要幾團火堆在風中閒逛。營門口，模糊站著兩個巡查的蠻子，傾斜地靠著營門。

話音未落，營寨外俄然傳來一陣號角聲。緊接著，喊殺聲從四方鋪天蓋地地傾斜下來。公孫枝曉得入彀，倉猝號令全軍後撤。但此時軍隊早已亂作一團，底子聽不見他的喊聲。營盤內，秦軍兵士相互踩踏；營盤外，逃出去的兵士則遭到戎兵格殺。一時候，哭聲震天，慘烈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