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惡化（上）[第1頁/共3頁]

去歲，忠貞營在湖廣總督堵胤錫的批示下圍困長沙，幾近翻開了湖廣疆場的局麵。何如歸正的陳友龍遭致受命於督師何騰蛟的郝永忠（注1）的偷襲，忠貞營也受何騰蛟之命得救而去，湖廣疆場全麵崩潰，最後何騰蛟被清軍俘殺，那是這位督師垂白叟咎由自取，但是局麵不成挽回，倒是莫大的喪失。

餉銀全無，待到八月二十四，堵胤錫陛辭，永曆帝問：“卿將何往？”胤錫答覆：“陸行無馬，水行無舟，有視師之名，無犒軍之費。臣決不敢清閒河上，貽外人指責，唯有廓清四海，以申此意。萬不得已，當捐此身，以報皇上耳。”朱由榔無可何如，“乃撤禦前龍旗二，以壯行色。胤錫伸謝，含淚而出”。

到了轉年，永曆四年的仲春，永曆朝廷從廣東逃入廣西，進入陳邦傅的節製區後，風向逆轉，戶部尚書吳貞毓、禮部侍郎郭之奇、兵部侍郎程源、萬翱、戶科給事中張孝起等十四人聯名上疏揭露袁彭年、劉湘客、丁時魁、金堡、蒙正發這五虎“把持朝政，罔上行私”的罪過。永曆帝對五虎依仗李成棟、李元胤父子的兵權，驕橫狂悖的行動早已不滿，當即決定將除丁憂在家的袁彭年外的劉湘客等四人拘繫，下錦衣衛獄鞭撻審判，是為永曆朝的“打虎”。

注1：郝永忠，便是郝搖旗，原為大順軍袁宗第的部將，弘光朝退入湖廣後為何騰蛟拉攏。

這兩黨相爭，何騰蛟在湖廣疆場上架空堵胤錫及忠貞營，導致湖泛博局廢弛；瞿式耜則在朝中架空堵胤錫，使其在撤回廣西後不能用事，乃至鬱鬱而終；而陳邦傅這邊，則在拉攏忠貞營來毀滅與其對抗的義兵，並且設法鼓勵忠貞營到桂林擯除瞿式耜。

注2：高必正便是高一功，李自成的妻弟；李赤忱便是李過，李自成的侄子。皆是賜名。

吳楚黨爭，大要是兩黨相爭，實在際上在武將層麵上是陳邦傅的西勳派與李成棟的東勳派這兩廣軍閥之間在朝中的爭權奪利，同時在文官的層麵上，也是以堵胤錫、王化澄、朱天麟等主張借大順軍餘部和大西軍餘部來抗擊清軍的文官與何騰蛟、瞿式耜之流還是秉承著階層仇視態度的文官之間的態度之爭。

瞿式耜與李元胤架空堵胤錫，歸根到底，實源於永曆朝自李成棟歸正以來逐步構成的吳楚黨爭。

永曆朝廷在廣東則“媚東”，在廣西則“打虎”，說到底還是朝廷不能威福自操，朝政走向的決定權在於更多的依仗哪一派的軍閥，而不是存亡攸關的抗清大局。

何騰蛟身後，湖廣疆場明軍全線崩潰，忠貞營被迫退入廣西，卻遭到了本地文官和軍閥的架空，乃至是攻殺。但是忠貞營氣力刁悍，在廣西如入無人之境，廣西軍閥陳邦傅便轉而拉攏，引其進犯南寧義兵徐彪所部，厥後更是勾引高必正和李赤忱（注2）打擊桂林，前後為瞿式耜和忠貞營看破，纔不至發作更大範圍的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