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1頁/共5頁]
他是連瀾清,生而為北秦兵士,他為了北秦王朝、百姓和他連家做下這統統,有甚麼錯?十一年前大靖不也在景陽城掀起腥風血雨,他連氏滿門不也慘遭施家軍搏鬥,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到底有甚麼錯?
明顯這十年他都在奉告本身,他冇有錯,他本就是為了摧毀施家踏平軍獻城而來。可在君玄聲聲詰責下,他連一句可覺得阿誰不幸的秦景回嘴的話都冇有。
他幾近是咬牙切齒的,以一種極冷沉的聲音開口:“趙福,給朕提著腦袋答覆,甚麼叫‘太子尚還安好’?”
“我恩典已報,仇恨未消。你與我終歸有屠城之仇,他日相見不知會是何般風景……”君玄的聲音頓了好久,她的目光落在連瀾清身上,仿似透過他追思過往十年不知世事的無憂光陰。
這些年,他麵對著施元朗和君玄時,一日又一日地如此奉告本身。
“陛下,陛下,不好了,殿下他……”
為了複仇,他挑選了欺瞞叛變,忘恩負義,血染城池……
“夜已深,茶涼了,君子樓不留外客,將軍請回吧。”
韓雲才三歲,恰是粉琢玉器似個軟綿綿糰子的時候,嘉寧帝見著奇怪,一把牽過季子去了禦花圃賞雪景。謹妃溫馨地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和順的眉眼帶著淡淡的笑意和滿足。
這絕對是替帝梓元留在都城掌控帝家大局的洛銘西不肯見到的,但幾近是難以瞭解的,在記念安寧公主這件事上,洛銘西挑選了沉默。
一年前親手翻開軍獻城城門的那一日起,他就不該再回到這座城池,不該再苛求見到君玄。
眾妃爭得頭破血流得了這麼個結局,雖氣憤尷尬,卻也實在無話可說,謹妃有著皇宮裡僅存的一個寶貝皇子這個來由,充足封滿朝臣子之口。
連瀾清坐著的方向,隻能看到月影下她微抿的唇角和凜然的眉眼。
落針可聞的二樓大堂裡,低低的自嘲聲傳來,俯在上空的身影突然抽離,素白的衣袍從餘光裡拂過。
謹妃名王瑾,是個本分的女人,脾氣暖和,她生於江南一府縣丞之家,溫婉渾厚的小家碧玉。早些年不過是個有些品階的宮女,二十老幾快出宮的時候被嘉寧帝看中臨幸,若不是有了龍種,恐怕嘉寧帝都不會記得後宮裡另有這麼個女人。究竟也是如此,嘉寧帝在她生下皇子後隻封了個昭儀,並未格外恩寵,開初另有些垂憐她,厥後見她木訥誠懇,實在不解風情,新奇勁也就淡了下來,這兩年也就年節眾妃朝拜的時候見過幾次。
自安寧公主戰身後,隔個兩三日,嘉寧帝總會到宗廟和這位至公主生前權貴得膈應人的府邸裡坐坐,獨來獨去,很有些風雨無阻的意味。
待謹妃出了禦花圃,嘉寧帝才一步步踱到趙福麵前,龍紋黑底長靴在雪地上劃出一道道極深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