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256 君臨篇 神棍[第1頁/共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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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又到八月，朝局穩定。那些曾受戰亂之苦的處所都減免了三年稅賦，並有專門的朝中大臣親身去察看戰後重修的過程。

白寧大喇喇地搖著摺扇，滿臉紅光瀰漫著對勁，赤雁看得眉頭直蹙，冷冷地也遠遠地走開了去。顧青山也樂得不可，衝動地滿臉絡腮鬍止不住顫抖。

“白神棍？”澹台綰晞揚了記柳眉，有些不肯定，帶沉迷惑的口氣聽得顧青山驀地放聲大笑。

阿承留下鳳梧琴，姐姐將珺瑤拜托，都莫不但願她能有所動力和念想，好好地活下去。

直到靖辭雪拉著她將她攬進懷裡，她俄然放聲痛哭，緊緊地抱住靖辭雪，冒死哭，冒死墮淚，似要將統統哀痛都宣泄儘。

如他錚錚傲骨，新朝新帝麵前，亦未曾下跪。他想他堂堂男兒自當頂天登時，亡國之臣，那裡就比的旁人寒微？大不了，一條性命罷了。

她挑選生。為逝者難儘的遺念與眷戀，更好地活著。

她想曉得的是。當初雪女人是如何撐過斕瓴亡國的動靜。她曾覺得。承帝歿，斕瓴破，雪女人會以身相殉。便如現在的她。

群臣各個點頭感喟著退出昭清殿，相互一番告彆後，便各自回府。擺佈二相落在最後，鎖著眉，神采有幾分凝重。白寧穿過他二人之間，邊走邊記取，嘴裡卻喃喃了一句：人間，唯情關最尷尬破。

簡雲楓在這些年裡坐鎮封安。辦理朝政井井有條，頗得民氣，就連先彌月的老臣們都對他這個後生長輩讚不斷口。現在，他官居右相，算是眾望所歸。

白寧刹時黑了臉，斜眼睨他：“顧大元帥，這底下來來去去多少羽林軍，重視點形象。”

但是，張有風原是斕瓴左相，眾臣不思疑他的才氣，卻因他過往的身份而有所疑慮，不敢支撐也不敢反對。反倒是簡雲楓站出來，非常附和景璽的主張。顧青山掃視了圈，見擺佈同僚遊移間已有方向，又看了高階下執筆拿冊的白寧一眼，出列擁戴簡雲楓。

三個月未滿，早在仲春初，那人就上了梵心島。這一趟，他兩手空空，單身前來。

生與死。不過是一念之間。

靖辭雪卻一邊詳確地擦拭琴絃，一邊緩緩開了口：“他們都想我好好活著，我不能孤負他們的希冀。”

早早候在殿外的張有風穿戴囚衣，披頭披髮的，人卻立得筆挺，作為亡國階下囚，數月監獄之災隻讓他顯得蕉萃，卻不見一絲狼狽。無數道目光諦視下，他拖動手銬腳鐐，不卑不亢地走進熟諳又陌生的昭清殿。

她挑選生。為逝者難儘的遺念與眷戀，更好地活著。

而靖辭雪能做的，就是悄悄地無聲安撫。那樣蝕骨的痛，那樣難以言說的哀，她都感同身受。朵兒這一哭，無疑也牽動了她，但或許是悲得太久，此時的靖辭雪隻感覺心間空空的，彷彿風吹過都能聽到空蕩蕩的反響，隻餘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