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房[第1頁/共3頁]

秋菊瞪圓一對頎長眼，非常訝然，臉上倒是帶著歡樂。

大房的二女人納蘭邇雖年方九歲，在傾墨國倒是小有盛名，她八歲時隨性而做的邊陲夕照圖流入都城，乃至被拍出了50兩黃金的高價。就連納蘭柒眼界極高的父親議論府裡的幾個小輩時，也會盛讚納蘭邇有詠絮之才，表情非平凡人家的後代可比。

納蘭柒並未理睬秋菊，含笑不語。她低了低頭，細心盯著衣角被洇濕的那塊汙漬，眸色漸深，似是在揣摩甚麼。

“爹，爹，昨兒隔壁小花又在我麵前誇耀她的紅頭繩了，爹爹也給我買根好不好？傳聞隻要半文錢。”

“嗬嗬，可愛之人或許也有不幸之處。”納蘭柒似是自言自語，神采淡然地歎了一口氣，從矮幾下取出一副墨寶。

“也莫究查了，給他和方纔說話的小女人一人百兩銀子。”

罵了一通，秋菊心下疏朗多了，才含笑著走向顧南風，半蹲著身子，朝小女人手裡塞了一張極新的百兩銀票，柔聲道：“真是感謝你了，這些錢我們蜜斯讓你好好安設你母親，你也莫要悲傷了，趁雨大之前早些回家安息。”

寥寥數筆，衣角多了隻展翅欲飛的雲雀，並不顯高聳，和墨線織繡的雲竹背景融為一體，更是平增了幾抹閨趣。

“下雨了，得快些趕路。”

“二子，大哥我就和你實說，攔馬車但是個傷害活，彆說一條腿，保不齊連命都留不住。不過這但是單大買賣，大哥包管，如果你運氣不好，你那小女兒我會幫你看顧的。二子，你也曉得，哥哥我說一不二，自是不會騙你。”

“蜜斯要做何？”秋菊湊過來輕聲問道。

“我們蜜斯心軟，也是便宜你這地痞了。”秋菊壓下心底的不疼快，不情不肯地走上前去，從荷包裡慢騰騰地取出一些雜碎的銀票，湊夠百兩，啐了一聲後才一股腦丟在王二腳邊。

“蜜斯，筆尖衝潔淨了，謹慎彆淋濕了袖口”納蘭柒身後響起秋菊低低的驚呼聲。

“雨大了，快些。”還是是有些淡然的聲音，卻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

一向悄無聲氣的肩輿裡俄然傳出甜濡清透的童音。

不過半晌，納蘭柒眨了眨眼，提起墨筆，麵上雖還是雲淡風輕，手上行動卻謹慎翼翼了些。

像是自說自話，聲音又減輕了幾分，可聲音的仆人現在表情應當還不錯，即便隔著轎簾，世人也彷彿能夠瞥見她眉眼彎彎，抿唇含笑的模樣。

納蘭柒從食盒裡挑出一個杏仁蜜餞，挑出核，慢條斯理地吃了下去，才笑著開口。

納蘭柒挑起轎簾，側著身子，把手中狼毫被墨潤臟的筆頭在雨水中沖刷了一下。雨愈發麋集了，淅淅瀝瀝，她抬著頭，看著雨簾微微發楞，這個連綿不斷的雨季，大房產生了很多讓人措不及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