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生[第2頁/共3頁]

活了十九年，她雖說不是不謹慎踩死螞蟻都肉痛自責落淚的人，但也決不是惡人。若說她因作歹多端下天國，那必定是閻王、判官、大小鬼一起“汲引”她。

“彆彆彆，天明再說。”周嬤嬤連連搖手，很嚴峻。

雁鳴，雁鳴連日在照顧她？雁鳴不是早死了嗎？三年前，她要去給沈臻靜做陪嫁丫頭，雁鳴苦攔，還勸她逃竄，成果被萬氏命人杖斃了，就在她麵前被打得皮開肉綻。直到嚥氣的那一刻，雁鳴這個長她兩歲的丫頭最掛唸的人還是她。

溫吞澀口的茶水滴到沈繁華嘴裡，彷彿甘冽的清泉津潤著乾枯的禾苗。沈繁華大口吞了幾口水，焦熱得已減緩，斷裂的思路很快集合，人也復甦了。

渾身高低被潮濕的熱氣包抄，彷彿在滾油沸水裡煎煮一樣。

周嬤嬤無兒無女，分開沈家的日子過得很苦楚，冇兩年就死了，連口棺木都冇有。她傳聞以後哭得肝腸寸斷，想佈施周嬤嬤，卻故意有力。

雁鳴怔住了，感覺有些不對勁，見沈繁華閉上了眼，也冇敢多問。她往碳盆裡加了幾塊碳，又攏旺了火，邊繁忙邊微皺著眉頭看沈繁華。

“嬤嬤，你聽，女人在叫我，女人在笑，你聽――”雁鳴喜極而泣，差點蹦起來，見周嬤嬤和鸝語都愣住了，她哈著氣搓了搓手，忙倒了一杯溫茶，遞到沈繁華嘴邊，“女人，奴婢曉得你必然能好起來，快、快喝口水。”

“女人，你醒了？奴婢竟然睡著了，真是該死。”

“女人俄然碰到了這麼多事，又病了這幾天，必定累了。”周嬤嬤拿過溫濕的帕子敷在沈繁華的額頭上，“你們都去睡吧！我來照顧女人。”

宋嬤嬤是沈老太太萬氏派來的，張嫂子則是沈家二房的萬姨娘派來的。讓她們曉得沈繁華醒了，這大半夜的，不曉得又要出甚麼幺蛾子了。

她回到了七年，可此時祖父已逝，母親被沉了溏，弟弟也被正法了，她由二房嫡長女變成了二房一個外室所出的庶女，又被困在津州郊野的莊子裡。她在一個寒冬的深夜投河他殺，被人救了，冇想到卻成了她重生的生命之界。

她死了，雁鳴也死了，她們主仆在另一個天下相遇了。阿誰剛纔嘲弄雁鳴的鸝語呢？這丫頭投奔了沈臻靜，踩著她上位，爬上了杜昶的床，被沈臻靜開臉抬為姨娘，活得很津潤。莫非鸝語也死了？那真是老天開眼了。

沈繁華再次醒來時，天已濛濛放亮，雁鳴正坐在腳榻上打盹。她揉著眼睛望向窗外，愣了一會兒，才抬起右手掐住本身的左胳膊。

“彆死呀活呀的。”沈繁華的嗓子有些沙啞，她舔著嘴唇勉強一笑說：“我的病明天就好了，你彆擔憂，去軟榻上睡吧！這裡冷，睡著不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