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請莊客馬榮交手遇鄉親蔣忠談心[第1頁/共4頁]

本來此人也是綠林中朋友，與馬榮一師傳授，姓蔣名忠，固然落身為盜，卻也很有義氣，此時已經去邪改正，在這個土寨當個地甲。趙萬全本是山東沂水縣人氏，因幼父母雙亡，跟蔣忠的父親，學了一身本領，統統醫卜星相件件皆精。到了十八歲時，見本鄉無可依托親戚，本家皆已亡過，因想湖州有個姑母，很有財帛，因此將產業變去，做了川資，到湖州探親。

卻說狄公在陸家行內，等吳小官去請趙客人前來，未幾一會馬榮已瞥見前日在路上推車的阿誰大漢，一同進門，當時不敢莽撞，望著狄公丟個眼色。狄公會心，便將那人一望，隻見他身長一丈，生來黑漆麵龐。兩道濃眉，一雙虎眼，足穿薄底靴兒，身穿短襟窄袖，玄色小襖，丟襠叉褲。那種神情，倒像綠林中朋友。狄公高低打量一番，悄悄想道：此人明是個匪頭，那裡是甚麼販絲的客人，並且浙湖的人形，皆是氣格和順，衣衫劃一，你看他這類行動神情，明是我們北方氣勢。且等他一等，看他如何。隻見陸長波見他出去，當時起家來笑道：“常言買雞找不到賣雞人，你客人投在小行，恨不得立即將貨脫去，得了絲價，好回貴處，一貫要賣，無這項售戶，本日有人來買，你又打牌去了。這位梁客人，是北京威儀緞莊上的。往年皆到你們貴處坐莊，今因半途抱病，傳聞小行有貨，故此在這裡收賣。統統存下的貨色，皆一齊要買，但不過要價碼克己。小行怕買賣不成，迷惑我等中間作梗，是以將你請來，劈麵開盤，我們單取行用便了。”那人聽了陸長波這番話，轉眼將狄公高低望了一會，坐下笑道：“我的貨，賣是要賣，怕的這客人有點欺人。我即便肯賣與他，他也一定真買。”陸長波見他這番

莫說你這點絲，即便加幾倍，他也能售。你何故反說他欺人？

數年以來，也辦了很多案件，隻因前日高家窪出了命案，甚是希罕，直至前日，始尋出一點形影，故而到此尋拿。”說著就將孔萬德客店如何起案，如何相驗，如何換了屍的啟事，說了一遍。然後又指狄公道：“這就是俺縣主太爺，姓狄名仁傑，你們這裡也是鄰境處所，昌平縣官聲應當聞聲。”

狄公這一驚不小，深恐他就此逃脫。內裡陸長波也嚇得麵麵相覷，唯恐打殺性命，趕著出來喊道：“趙三爺，你是我家老主顧客人，向來未曾鹵莽，何故本日一言分歧，就脫手動腳起來？設如有個險錯，小行擔受不起。有話出去好說。”世人正鬨之間，街坊上麵早已圍著很多人來，言三語四，在那邊胡說。

人家很遠的路程來投小行，並且威儀這緞號牌子，那個不知。

倒是你奇貨可居了。”

蔣忠聽了這番話，掉轉頭來望著狄公納頭便拜，說道：“小人驅逐來遲，求大人恕罪。”狄公忙扶起說道：“剛纔的事，馬榮已經申明，還望懦夫將此人犯交本縣帶回訊辦。”蔣忠還未開口，趙萬全忙道：“這是小人受人之愚了，此案實非小人所乾，如有見委之處，萬死不辭。且待小人稟明，大人便可明白了。方纔馬二哥說那凶手姓邵，是四川人氏，小人乃是姓趙，本省人氏，這一件就不相合。但是此人現在那邊，叫甚麼名號，小人卻甚清楚。大人在此且住一宵，明日前去，定可緝獲。”狄公聽了此言，不知如何體例，且看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