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神[第2頁/共3頁]

“老丈還是從速行船吧。”

“何況，我這裡另有件事要費事老丈哩。”

緊接著。

老兵整小我都被回家的嚴峻、雀躍所充滿，那點拘束早就不見了，隻逮著李長安，一起絮乾脆叨。

就在激流深處。

橫江鎖岸的雨霧已經消逝，兩岸景色一覽無餘。

可冇讓他開口。

“江神？！”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腳踏上了實地，老兵這一口氣才總算鬆弛下來。

“老丈。”

“可會駕船？”

“轟！”

也許是被年青道人的安靜所懾，老兵脫口而出。

“老夫十五參軍，展轉江南、江北、中原、北疆，幸運苟活到八十高齡，不過是不敢客死他鄉罷了。現在，好不輕易得了恩許，許我解甲歸田，眼瞧著故園就在麵前，卻連給兩老上柱香的機遇也無，就得死在這家門口的大河裡。”

說著說著，竟是捂著臉抽泣起來。

“老丈。”

老兵本就心不足悸，冷不丁一眼，更是嚇了一大跳。

老兵這才稍稍回神，忙不迭去把住櫓柄，讓小舟重歸安穩。

隻瞧著，在江心處，模糊有個瑣聞俱全的龐然大物，在赤紅的江水裡沉浮。

“小道長，你這是做……”

他深吸了口一起，滿懷著等候與忐忑，終究往村莊走去。

“實不相瞞，貧道此行便是去瀟水，正愁無人指路。”

“啵。”

道人瞥了一眼。

他舌尖都打起了顫音。

高聳而起的厲風尖嘯、狂呼、馳驅，攪起濃霧會聚、迴旋、凝實，好似慘白的爬動的銅牆鐵壁，將小舟重重圍鎖。

此時已然雲歇雨收，天光明朗。

道人擺了擺手。

待到兩人一驢上了岸來。

漫江赤流和那“江神”屍首一併為大浪淘去，隻餘江水滾滾東去還是。

李長安落在了前麵，打量著這個村莊。

可老兵的心神還逗留在那風波顛簸裡，茫茫然滿心疑竇，張了張嘴，想要說些甚麼。

又是一個浪頭打過來，將他摁回船艙，順道給他澆成個落湯雞，可老兵卻渾然不覺，顫栗著滿臉的褶子，錯愕地指著江麵。

隻是當南岸漸近。

可真到了故裡。

老兵忙不迭循聲看去，但見江麵某處俄然冒起一個“大包”，大量赤紅的血水從中湧出。

說著故裡的風景，故裡的人土，村前的溪流，村後的稻田，還豐幼年時候的荒唐事，以及不知是否活著的舊友……顛三倒四的，腦筋裡冒出甚麼就說甚麼，還一個勁兒地聘請李長安去他家做客。

“叮鈴鈴。”

不知如何的，一時候，老兵內心竟然冒出這麼個不應時宜的動機。

李長安搖了點頭，牽著大青驢，跟了上去。

山間的霧氣散得慢，鄰近中午，還是煙籠霧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