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1頁/共4頁]
不知不覺間,紙上已落下一行字。
“丕兒,莫要健忘為父說過的話。”表示謝丕坐下,謝遷語重心長道,“殿試以後,你必將入六部觀政。初涉朝政,最忌諱心不靜氣不平。這一點,你倒是應向那名保安州的明經就教。”
背後算計之人必然未入朝堂,就算在列,官位也不會高過四品。
“父親是說楊瓚?”
哪有那麼巧!
“背後之人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重提己未年之事。”
那裡是送的,清楚是硬搶來的吧?
三名閣臣曉得輕重,不會多嘴。難保不是宮內有人往彆通報動靜。
和謝丕有關?
一條泥鰍想掀風波攪混水,卻惹出一頭明白鯊,純屬活得太舒暢,自找死路。
越想越是不對,弘治帝判定詭計論了。
“明日就是殿試,不好旁生枝節。如果旁人說,就聽一耳朵,不要去決計探聽。”
謝丕站起家,恭立受教。
接過碗,楊瓚唯有苦笑。
“觀字可觀人。”撇開流言,謝遷轉而點評楊瓚,“年不及弱冠便有這份沉穩,委實可貴。你出身斑斕,坐臥膏粱,自幼便一番順利,心氣漸高,乃起碼了幾分沉穩。吾觀此子今後定是不凡,與之訂交,於你大有裨益。”
“寧老伴。”
楊瓚微愣,又聽書童道:“四郎如果提心,我再去細心探聽?”
寧瑾微頓,心中一格登。
謝丕猛的昂首。
“查,給朕查!”
“不必。”
書童不言,眼圈更紅。
“陛下,”寧瑾有些躊躇,“奴婢大膽,如果太子身邊的人?”
如何著,得見龍顏還委曲了?
《禮記》有言: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
謝遷表情愈發好,親身斟了一杯茶,推到謝丕麵前,笑道:“這是韓貫道見為父好茶,特地送來的。僅半兩不到,你也嚐嚐。”
楊土服侍筆墨,抻著脖子看了一會,俄然想起甚麼,踟躇道:“四郎,我白天聽到些流言,好似和謝貢士有關。”
“父親,流言甚囂,兒實擔憂傳入天子耳中,會對父親倒黴。”
紙上的墨跡將乾,火盆中的灰燼已堆了厚厚一層。
己未年舞弊案很有隱情,是弘治帝的一塊芥蒂,廠衛和內閣都不敢等閒提起,恐怕引得天子心氣不順,大發雷霆。
“無妨。”
殿試前一日,楊瓚偶然讀書,也偶然研討策論。回絕李淳程文三人的聘請,將本身關在房中,一遍一遍的默寫詩詞,寫好即讓書童拿去燒掉。
“拿去燒掉。”
“哎!”
天子可貴有些精力,看似龍體將愈,倒是糟苦衷一件接著一件。
“流言來得不明不白,定不成信。”
心煩意亂,自亂陣腳,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