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塵[第1頁/共3頁]

月光暉映著的水麵，不竭被人拍打出水花，秋香儘力地鳧水，時而鑽出水麵，時而下沉，卻始終找不到表蜜斯。

沈靜璿已經在東窗小桌前坐下，斟出一杯涼了的茶，咕咚幾口，豪飲下肚。

床腳立著的羊角宮燈，透過湖水藍的羅紋紗帳，灑進昏黃的昏黃光暈。帳外，青煙嫋嫋的香爐，在案幾上寂靜等待。

憤怒地回眸睨了秋香一眼，秋芬翻開門簾，走進了裡間。

但是她卻不想浮上去，不想。

耳邊傳來體貼的呼喊，想來大丫環秋香正在向她靠近，又有二等丫環秋芬在焦心腸催促。

即將分娩的她，畢竟是下定了決計，看著二皇子叫人送來的一把匕首，一碗紅花，以及一缸毒酒，挑選了剖腹他殺。

臥榻上的她，猛地展開眼，脖子彷彿一向被人掐著，直到此時才得以緩過勁來。

那人終究捕獲到了這一抹靈動，刹時排開水流靠了過來。

秋香一個激靈醒來，推了把淺睡的秋芬：“快點，表蜜斯醒了！”

但見那秋芬公然入彀，蝦米普通彈跳而起，搶到秋香前麵，清脆的嗓音輕柔地喊著：“表蜜斯，這可使不得，還是奴婢來吧。”

那是一個她拚勁儘力也不肯再次親臨的惡夢。

北鬥轉向，參星打橫，天光漸亮。

那男人倒也磊落，叮囑了一句“不要提是我救的”，便飛速拜彆。

兩個丫環同時向水中伸脫手去，托住了破水而出的小娘子，衝動得連仇人都健忘感激。

手起刀落，血濺祭壇。

“我來！”一個魁偉的身影忽地呈現在岸邊，一個猛子一紮，刹時消逝在水麵，不竭向下尋覓去。

就這般沉湎下去吧，就如許擺脫吧。這必然是一個夢，一個叫她酷寒徹骨，不肯麵對的夢。

“匕首，刺殺廢太子；紅花，墮下腹中胎；毒酒，告終全族人；加上你本身，四選一，捐軀其一，保全其他。”這是二皇子孟承津所謂的仁慈。

額頭好燙，腦仁好疼，她病篤驚坐而起，卻又很快倒了下去。

沈靜璿淒然一笑，不會有好了局？這世道，惡人有惡報，隻是傳說罷了。

冇有吼怒的暴風，冇有廝殺的光影，冇有一個個拜彆的親人，冇有，甚麼都冇有。

轟然倒下的她，含笑而逝。

那一日，黃沙漫天，西風漸緊。

實在是太渴了，口乾舌燥的感受，折磨了她整整一宿，這時候那裡還顧得上甚麼斯文。

纖纖素手，一隻緊緊地捂著腹部，一隻徒勞地抓向空中，枯燥的唇翕動不已，卻喊不出一句話來。

秋香捂嘴輕笑：“你這個鬼東西，誰不曉得你最忠心，這般跟表蜜斯較量，還不是她把你給慣壞了。心疼她就去看看，難不成你再也不做秋月閣的丫環了？”

秋芬忙搶過茶壺，責怪道：“表蜜斯，可不準再這般打趣了，如果傷了身子，老爺罵奴婢罰奴婢都不打緊，但是奴婢內心會難受。方家至公子，必然不會有好了局的！乾脆，奴婢陪你一起喝，免得你一小我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