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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式昂首看著殷胥麵上另有些不普通的泛紅，明顯發熱還未完整退下，但卻神采奕奕顯得很歡暢。

他甚麼也不會做，連土話也不會說幾句，剛下地的時候，想去幫個忙，卻被老伯一家子嫌棄的要死。他半夜想出來幫人家洗洗東西或者是擔兩桶水，卻弄得一團亂七八糟，逼的老伯的兒媳唉聲感喟的出來把越洗越臟的衣裳，重新敲打洗淨。

而在千裡以外的山東，朝廷的雄師退在汴州，康迦衛被朝廷持續任命領軍中原，還不得退回涼州去。他這輩子冇打過這麼憋屈的仗，賀拔慶元的屍身顛末他們營中時，連帶他在內的一群老爺們掩麵而泣。

康迦衛乃至想著如果肅宗早死幾年，小天子一定會讓賀拔公下獄，也一定會真的削他兵權。但斯人已逝，這些事情已經冇法再說。賀拔公最早的一代兵將弟子，都已經四十多歲，遍及天下，不曉得聽聞這動靜，有多少人涕淚橫流。

康迦衛大步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著一個穿戴草鞋麻衣的青年站在虎帳外。

幾顆金瓜子換到的錢，已經比老伯一家三年的收成還多，但是卻租不到一艘船。

崔式抬起臉來：臥槽你有甚麼不曉得的啊？！

殷胥看著崔式麵上笑的東風拂麵，心中更有些不安，撐著桌沿起家：“我們老是定不下來，也冇想好將來。或許因為這個，三郎纔不敢與您講。”

老伯帶著一家子人往西逃脫，走到那裡，便聽著那裡自封節度使獨立出來，乃至給本身取了藩鎮稱呼。當時候兆也開端垂垂規複了，他對於行歸於周和山東地區都相稱熟諳，聽著一個個他能報出出身家世、擁兵多少的處所將領獨立，心中也愈發震驚。

殷胥看著丘歸與耐冬合上門退下去，垂了垂眼，複望向崔式：“朕曉得了。”

兆心中不忍，卻冇說甚麼。

這些小小的事情，這時候崔式鑒戒的神情，是崔季明宿世為一方將領，功成名就時，外人所看不到的。但就是這些或許冇有決死抗爭、也冇有熱血沸騰的藐小美意，也才真正培養了崔季明。

崔季明會直接寫信給賢人？！他這個當爹的都還充公到信，隻是曉得她好好的罷了！

這算是能賜與的最後安撫。

康迦衛遊移，他免不了要思疑曾經被叛軍擁立的永王，卻不料又有一個營兵吃緊忙忙的跑來：“康將軍――康將軍！外頭又來了位王爺，看起來，比這個王爺還……狼狽！”

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到第二日午火線停，天將來得及放晴，有一種潮濕卻溫馨的微涼。崔式走進內書房，看著機樞院的監造大臣，拿來了現在最新的輿圖，大鄴的版圖不再是同一種色彩，山東河朔與南邊，被用各色的綢布剪裁縫合，也不曉得是不是那繡工趕得太急，拚貼出的南地與河朔有著凹凸不平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