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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元白：“他曾經想要看看，我會如何寫他，如何寫鄭家。我……冇給，錯在多說了兩句前頭曾統計的這三年間長安南岸死傷的人數。他聽到阿誰數字，臉都慘白了。如果再冇個合法的來由，他這年紀如何扛得住。”

他持續遵循方纔謄寫的速率持續往下娓娓寫著，看著言玉還是一臉如有所思的茫然，他低下頭持續寫著，開口道：“五少主，鄭翼這類孩子，天底下很少也很多。世家垂垂陵夷的年代，養出了一多量以家屬為己任的人，拋掉了姓氏與身份，就都不曉得本身是個甚麼東西的人。他還算是內心掛著有個南周，也真的想讓南周強大起來。但是家已破、國……離亡未遠，他不曉得該如何走了。”

何元白一時不知該如何接，隻聽著言玉笑聲戛但是止，半晌才感喟：“……不幸百姓苦。就算是同一的路上，也是血淋淋的。”

這、為甚麼……

鄭翼緩緩道：“你到最後，還是能保鄭家一點就是保一點啊。看著崔家的運氣，看著其他小世家在大鄴另有活路，讓我去跪到胥麵前，在這麼個大局已定的時候死乞白賴的求活路麼？”

鄭湛或許還冇能想明白，本身的人已經在建康城外，中軍已經打通了一部分，言玉是甚麼時候發明的，要如何對於他們――這些他不甚清楚，但是既然鄭翼站在這裡，很多成果都已經明示。

一個年紀比鄭湛還老上十幾歲的宗親在慘叫和推搡中被按倒在地，他麵前一陣微小的反光，那顆血紅的扳指兒就在他伸手能夠到的不遠處――作為遠方旁親，他是第一次如許的間隔瞥見那鄭家曾經至上權威的代表。

言玉不是會放過孩子的那種人。他因為曉得幼年的仇恨會帶來如何的結果，這些世家與他都滲入了血腥，就算南周佛教流行，他也不在乎甚麼不法不不法。在正廳一片混亂中，帶著腳鐐的宗親跑了冇幾步就被絆倒在地，橫刀的寒光一次次劃過燈燭的暖亮，外頭響起了彆人家的爆仗聲。

他看著門推開，柳先生躬身走出去，衣袖上沾了些黑紅色的陳跡，言玉緩聲道：“還要勞煩你再去跑一趟，讓人將鄭十一葬了吧。離他那列祖列宗遠一點，省的轉頭到了地底下還要遭罪。”

鄭湛坐在原地，披著那慘白的外套，無認識的拽了拽衣領，鄭翼方纔走開，他就看到了門外寒光鐵甲的將士齊齊走入了院內。

言玉嘲笑：“何必如許。你我不過隻是能感慨兩句，你何姓出身，吃過最大的苦不過是行軍打過幾年仗，我也不過……就我們如許的人，坐在這兒高高在上的感慨，那裡曉得甚麼叫真正的百姓苦。不能瞭解，我也不試圖去瞭解的，歸正天底下不知百姓痛苦的人，也不但我一人。”

鄭湛俄然似病篤掙紮般，道：“南周已經要不可了，我們就算倒了，南周也光陰不長了。後院有卷宗，上頭有各地私兵的漫衍和村莊的名字，你不要拿去給五少主，去拿給大鄴天子。你是他的伴讀，也不算是害過他，端王看起來冷情，卻應當會記得和你的交誼。這是功績，你不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