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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像是技藝高強不好惹,實際上真對人發脾氣的時候絕對比殷胥少很多，有恨有怒的時候也不閃現,本身的情感幾近從不涉及旁人。就如許總笑眯眯的人，建議脾氣來纔有些可駭。

崔季明哼哼笑了一聲，算是寂靜了一會兒，才道：“我一向冇聽到軍信中關於言玉的死訊。他死在哪兒了？難不成殿後的老歪脖子樹，他也去上了吊？”

殷胥彷彿模糊聽到了她吸鼻子的聲音，彷彿是見到最不想見到的事情產生，歎一口氣跨過桌案，不知該如何安撫纔好，隻得伸脫手，月白的寬袖跟翅羽一樣護住她，手環在她肩膀上：“這怪不著你。是我成心放縱，是我想讓大鄴更輕鬆更明淨，此性命是我要來擔的。”

“說個最直接的題目，大鄴是這兩年有些錢了，但兵戈要用多少錢……我冇跟你詳細說過，但你也曉得，早些年減少兵力以後，戰役期間軍隊保護的用度就要占到舉國一年支出的五分之三！三郎，我比天底下任何一小我都體味你，我確切不敢跟你說，確切不想讓你再收困擾。你是帥才，在我眼裡或許前幾十年後幾十年天底下不能再出個你了，但我……不能像你如許思慮。”

殷胥歎道：“如果有朝一日大鄴還儲存三分之二，我便拱手交給南周，你是主將，還要幫著我這賣國狗天子彈壓各地連活路都冇有的叛軍、民兵和農戶，你會如何做？”

殷胥：“那大鄴到時候再進入南周，仇敵就多了好幾萬正規軍了。到時候我們就是攻破城池的人，麵對那種叛軍民戶，不殺能降服麼？殺了我們成了甚麼？更何況不打到服，這些武裝起來的悍賊也罷、匪首也罷，會主動告降麼？你應當比我體味這個事理。他們如果跟我們長年鬥上了，那可不是山東河朔那麼好打的！南邊各地山川丘陵有多少，對於幾百年本地冇打過仗的南邊，你懂地形麼，你有掌控麼？”

前麵幾個字，他垂垂冇了聲音，耐冬艱钜的讀完以後，崔季明先開口道：“你先退下吧。”

崔季明怒而嘲笑，有點口不擇言：“好啊，不愧是親叔侄兒啊。你們姓殷的真是程度高！”

崔季明緩緩道：“……我曉得。阿九你能夠見見兵戈，看看兵士拚殺。我之前在永王之亂後，從山東跑到了建康，從建康跑回了山東，一起上……我再清楚不過‘縱兵殺掠，交屍塞路’這八個字意味著甚麼。”

“假定他們冇有東遷圍攻建康。地形敵情那些還都好說，有的學有的查。我們一批批送到背麵去保養的高價□□呢？為了適應雨天要趕製的新紙甲布甲的本錢呢？那些適應不了環境爛了蹄子的精美戰馬呢？一城一城的打，很多南周的城池能夠你見都冇見過。我大鄴以天下之力扶養這場戰役，便能夠要打上兩三年，到時候還要背上毒虐百姓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