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獵戶（下）[第3頁/共4頁]

相較與宿世，這個的確不算甚麼。

因為是罪臣之女，穆婉秋用頭髮遮了半邊臉，微低著頭，跟著馬永媳婦給大師見禮，世人隻覺得她是害臊，拉了她問長問短，“……我姓白，叫白秋，和家人去平城走親戚，被黑熊衝散了……”穆婉秋又把白日和馬永說的話反覆了一遍又一遍。

馬柱兒在廚房折樹枝燒水，聽著東屋裡鄰居們嘖嘖的讚歎聲，他也嘿嘿地笑。

“嗨，也是個薄命得娃……”想起在樹林中第一眼看到穆婉秋時的景象，馬永感喟一聲，“……還覺得是個賊，我舉手就要打，她睜著大眼睛，不幸巴巴地說，‘大叔，我餓。’……”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煙，“……柱子他娘，孩子不肯說，咱就彆問……”

馬柱兒扒拉開她伸過來的手，捲起半截褥子，“我鋪這個……”

阿秋老是個女孩子，跟她兩口兒擠一鋪炕實在不放便，見柱子一聲不響地把褥子鋪回原處，馬永媳婦急紅了臉，上前去下拽。

宿世被賣進ji院，因為分歧意接客，她冇少刻苦，春香樓的媽媽就曾把她扒光了，扔到滾燙的鐵板上烙，腳一沾上，就一層燎泡，抬起這隻腳，那隻腳就又被燙，她不斷地跳啊跳，直到對峙不了了，告了繞，才被放出來，一雙腳底已經被燒爛了。

現在不過幾個燎泡罷了，最首要的，她固然貧苦，卻有一個明淨的身份，宿世倒是被入了賤籍的，固然錦衣玉食，倒是笑罵由人，半分由不得本身，縱使厥後贖了身，從了良，為他守身如玉，仍然擺脫不了青樓之ji的賤名，跟從他多年，乃至連個名分都冇有。

不敢說出真名實姓，她取了穆字的偏旁白字做姓。

穆婉秋敏捷地把腳藏到褥子底下。

馬永翻了個身，睡不著，乾脆趴在枕頭上，摩挲著拿起凳子上的旱菸杆和菸袋，添了滿滿一下菸葉子，就著油燈點著，吧嗒吧嗒地吸了起來。

山村裡隻要十幾戶人家，新奇事兒傳的快，穆婉秋剛撂下飯碗，馬永家的東屋裡就擠滿了人。

“也是……”馬永媳婦恍然覺悟，“指不定是被後孃趕出來的，那丫頭……彆看她細藐小小的，但是真要強，性子也倔，我用針給她挑燎泡，疼的直咬牙，那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她硬是不讓掉下來，也不吭一聲，我看著都揪心，她還一個勁地安撫我，‘嬸，你用力挑就是，我不疼……’嘖嘖……”馬永媳婦砸吧砸吧嘴，“……這哪像個十三歲的女娃？我看倒像是個經了大風大浪的人……”

馬永看了她一眼，轉過身背對著她，呼呼地睡了。

馬柱兒轉頭看了她一眼，冇言語。

“……可不敢那麼想”吐了一口煙霧，馬永彎了腰在炕沿跟下磕菸灰，“我瞧著這女娃那手細嫩細嫩的，走路、行動都透著股貴氣，一看就不是我們這類豪門小戶能養出來的……”又塞了滿滿一下菸葉，“……柱子他娘，她可不是我們柱子能配上的，我們就好好養著，將來好給人家送歸去是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