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飛來橫禍（二）[第1頁/共2頁]

我一把推開房門，快步踏出門外。

天下唯女子及小人難養也，這個事理他早該明白。

想是這戶人家已在開端籌辦喪葬靈堂，府上高低人等均調入內屋運作，抽身乏術，剛纔定時候給留了門。絲竹空恐時候擔擱太久，車廂內的紙雜被雨浸毀，囑托我隨他一道將紙紮等一乾物什抬將出來。

最後三個字，無庸置疑的語氣。

絲竹熊見我主張已定，隻得將我扶上裝滿紙紮物什的馬車。

窗格上又顯出絲竹熊變幻莫測的熊影。

進了內院，隻一眼，我跟絲竹空都呆若木雞地懵掉了。後殿張設燈綵，結撰閣樓，金銀宮闕，剪綵為花，鋪錦為屋。每數十步間一戲台，南腔北調，備四方之樂。殿堂用紅色布襯，內裡設席三十餘桌，當中的一鬚髮老者懷裡抱著一個方纔出世一月之餘的嬰孩，吹拉彈唱、肉酣酒足，真真一番喜慶之景.

聽聞內裡的絲竹空輕喚了聲－－到了，從速清算裙裾謹慎下車。

"且慢。"

"我與你一同前去。"

雖是平生最是悔恨被人號令著去做這做那，可麵對車簾外暗淡渾濁的六合、愈刮愈微弱的暴風異化著枯葉殘虐地刷打在臉上的卑劣氣候，委實讓人氣憤不起來，隻得乖乖就範。

"嫣兒，黃徒弟交托的這趟買賣時候近了，我去去就來，你且在此好生憩息。"

拐過西角門，但見兩扇銅鑄紅門，每門金釘六十有三，門前一對瞋目而視的石獅子。有雨水如斷珠般從苔綠色的琉璃瓦上傾斜而下。

下車後卻非常驚奇，門口未見得半名保衛，意欲叩門扣問，不想門在輕叩下竟自開了。旋兒又扣問了多少聲，亦未得見一個出入的仆人。

我大聲喝止他。

"嫣兒，休要跟本身身子過不去。穿上它！"

中午三刻將近，熊影再次呈現在我房門外幽閉地窗格上。這回他乖順很多，想是曉得我不想見他，並未存踏進房門的幸運心機。

暴風以後，暴雨漸成了氣勢，幸虧這個馬車預備妥油設防備的行動，車廂裡的紙紮暫不至招淋濕的風險。

聲未落，屋外的腳步已是轉了方向。

禁不住反差如此龐大的氣溫，顛簸於車廂內的我不得不瑟縮著身子抱起雙臂，藉以保衛所剩無多的熱能。馬車一起向東，凜冽的北風肆意掀起車簾，再一次車簾被撩掀的刹時，從簾縫中妥當地遞將過來一件男性青布衣衫。

此行目標地是城東花柳堤下的燕王府，車行至一半，不知從哪兒吹刮而來的烏雲，大片大片的矇蔽了天涯，那超出在烏雲之上本來炙熱的暖陽，如同裂帛般被生生地扯破開來。氣溫徒降，氛圍中氤氳著不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