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公子友兩定魯君齊皇子獨對委蛇[第1頁/共6頁]
話說齊桓公知薑氏在邾,謂管仲曰:“魯桓閔二公不得令終,皆以我薑之故。若不可討,魯人必覺得戒,姻好絕矣。”管仲曰:“女子既嫁從夫,獲咎夫家,非孃家所得討也。君欲討之,宜隱其事。”桓公曰:“善。”乃使豎貂往邾,送薑氏歸魯。薑氏行至夷,宿館舍,豎貂告薑氏曰:“夫人與弑二君,齊魯莫不聞之,夫人即歸,何臉孔見太廟乎?不如自裁,猶可自蓋也。”薑氏聞之,閉門抽泣,至半夜寂然。豎貂啟門視之,已自縊死矣。豎貂告夷宰,使治殯事,飛報僖公。僖公迎其喪以歸,葬之成禮,曰:“母子之情,不成絕也。”諡之曰哀,故曰哀薑。後八年,僖公以莊公無配,仍袝哀薑於太廟。此乃過厚之處。
卻說齊桓公自救燕定魯今後,威名愈振,諸侯悅服。桓公益信賴管仲,專事飲獵為樂。一日,獵於大澤之陂,豎貂為禦,車馳馬驟,較射方歡。桓公俄然停目而視,半晌無言,如有懼容。豎貂問曰:“君瞪目何所視也?”桓公曰:“寡人適見一鬼物,其狀甚怪而可畏,很久忽滅,殆不祥乎!”豎貂曰:“鬼陰物,安敢晝見?”桓公曰:“先君田姑棼而見大豕,是亦晝也。汝為我亟召季父。”豎貂曰:“季父非賢人,烏能悉知鬼神之事?”桓公曰:“季父能識‘俞兒’,何謂非聖?”豎貂曰:“君前者先言俞兒之狀,季父因逢君之意,飾美說以勸君之行也。君今但言見鬼,勿泄其狀,如季父言與君合,則季父信聖不欺矣。”桓公曰:“諾。”乃趨駕歸,心機疑懼,是夜遂大病如瘧。
是夕,莊公薨。季友營私子般主喪,諭國人以來歲改元。各國遣吊。自不必說。
卻說慶父奔莒之時,載有魯國寶器,因莒醫以獻於莒子,莒子納之。至是複貪魯重賂,令人謂慶父曰:“莒國褊小,懼以公子為兵端,請公子改適他國。”慶父猶未行,莒子命令逐之。慶父思豎貂曾受賂相好,乃自邾如齊。齊疆吏素知慶父之惡,不敢擅納,乃居住於汶水之上。剛好公子奚斯謝齊事畢,還至汶水,與慶父相見,欲載之返國。慶父曰:“季友必不見容。子魚能為我代言,乞念先君一脈,願留性命,長為匹夫,死且不朽!”奚斯至魯覆命,遂致慶父之言。僖公欲許之。季友曰:“使弑君者不誅,何故戒後?”因私謂奚斯曰:“慶父若自裁,尚可為立後,不斷世祀也。”奚斯領命,再往汶上,欲告慶父,而難於開口,乃於門外嚎啕大哭。慶父聞其聲,知是奚斯,乃歎曰:“子魚不入見而哭甚哀,吾不免矣!”乃解帶自縊於樹而死。奚斯乃入而殮之,還報僖公,僖公感喟不已。忽報:“莒子遣其弟嬴拿,領兵臨境。聞慶父已死,特索謝賂。”季友曰:“莒人何嘗擒送慶父,安得居功?”乃自請率師迎敵。僖公解所佩寶刀相贈,謂曰:“此刀名曰‘孟勞’,長不滿尺,鋒利非常,叔父寶之。”季友懸於腰胯之間,謝恩而出。行至酈地,莒公子嬴拿佈陣以待。季友曰:“魯新立君,國事不決,若戰而不堪,民氣擺盪矣。莒拿貪而無謀,吾當以計取之。”乃出陣前,請嬴拿麵話。因謂之曰:“我二人不相悅,士卒何罪?聞公子多力善搏,友請各釋東西,與公子徒手賭一雌雄,何如?”嬴拿曰:“甚善!”兩下約退兵士,就於疆場放對,一來一往,各無馬腳。約鬥五十餘合,季友之子行父,時年八歲,友甚愛之,俱至軍中,時在旁觀鬥,見父親不能取勝,連呼:“‘孟勞’安在?”季友俄然覺悟,用心賣個馬腳,讓嬴拿趕入一步,季友略一回身,於腰間拔出“孟勞”,回擊一揮,連眉帶額,削去天靈蓋半邊。刃無血痕,真寶刀也!莒軍見主將劈倒,不待比武,各自逃命。季友全勝,唱凱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