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晉惠公大誅群臣管夷吾病榻論相[第1頁/共6頁]
時齊桓公亦遣管仲將兵救周,聞戎兵已解,乃遣人詰問戎主。戎主懼齊兵威,令人謝曰:“我諸戎何敢犯京師?爾甘叔招我來耳!”襄王因而逐王子帶。子帶出走齊國。戎主令人詣京師,請罪乞降,襄王許之。襄王回想管仲定位之功,今又有和戎之勞,乃大饗管仲,待以上卿之禮。管仲遜曰:“有國、高二子在,臣不敢當。”再三謙讓,受下卿之禮而還。是冬,管仲病,桓公親往問之。見其瘠甚,乃執其手曰:“季父之疾甚矣。不幸而不起,寡人將委政於何人?”時甯戚、賓須無前後俱卒,管仲歎曰:“惜哉乎,甯戚也!”桓公曰:“甯戚以外,豈無人乎?吾欲任鮑叔牙,何如?”仲對曰:“鮑叔牙,君子也。固然,不成覺得政。其人善惡過於清楚。夫好善可也,惡惡已甚,人誰堪之?鮑叔牙見人之一惡,畢生不忘,是其短也。”桓公曰:“隰朋何如?”仲對曰:“庶乎可矣。隰朋不恥下問,居其家不忘公門。”言畢,喟然歎曰:“天生隰朋,覺得夷吾舌也。身故,舌安得獨存?恐君之用隰朋不能久耳!”桓公曰:“但是易牙何如?”仲對曰:“君即不問,臣亦將言之。彼易牙、豎刁、開方三人,必不成近也!”桓公曰:“易牙烹其子,以適寡人之口,是愛寡人勝於愛子,尚可疑耶?”仲對曰:“情麵莫愛於子。其子且忍之,何有於君?”桓公曰:“豎刁自宮以事寡人,是愛寡人勝於愛身,尚可疑耶?”仲對曰:“情麵莫重於身。其身且忍之,何有於君?”桓公曰:“衛公子開方,去其千乘之太子,而臣於寡人,以寡人之愛幸之也。父母死不奔喪,是愛寡人勝於父母,無可疑矣。”仲對曰:“情麵莫親於父母。其父母且忍之,又何有於君?且千乘之封,人之大欲也。棄千乘而就君,其所望有過於千乘者矣。君必去之勿近,近必亂國!”桓公曰:“此三人者,事寡人久矣。季父常日何不聞一言乎?”仲對曰:“臣之不言,將以適君之意也。譬之於水,臣為之防備焉,勿令眾多。今防備去矣,將有橫流之患,君必遠之!”桓公沉默而退。畢竟管仲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才入夷吾身受兵,當初何不死申生?方知中立非完策,不及荀家有令名。
卻說慇豹至秦,見了穆公,伏地大哭。穆公問其故,慇豹將其父始謀,及被害啟事,細述一遍,乃獻策曰:“晉侯背秦之大恩,而修國之小怨,百官聳懼,百姓不平。若以偏師往伐,其眾必內潰,廢置惟君所欲耳。”穆公問於群臣,蹇叔對曰:“以慇豹之言而伐晉,是助臣伐君,於義不成。”百裡奚曰:“若百姓不平,必有內變,君且俟其變而圖之。”穆公曰:“寡人亦疑此言。彼一朝而殺九大夫,豈眾心不附,而能如此?況兵無內應,可必有功乎?”慇豹遂留仕秦為大夫。時晉惠公之二年,周襄王之三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