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晉惠公怒殺慶鄭介子推割股啖君[第1頁/共5頁]
是日,公子君臣,尚未早餐,忍饑而行。看看過午,到一處地名五鹿,見一夥田夫,同飯於隴上。重耳令狐偃問之求食。田夫問:“客從何來?”偃曰:“吾乃晉客,車上者乃吾主也。遠行無糧,願求一餐!”田夫笑曰:“堂堂男人,不能自資,而問吾求食耶?吾等乃村農,飽食方能荷鋤,焉不足食及於彆人?”偃曰:“縱不得食,乞賜一食器!”田夫乃戲以土塊與之曰:“此土可為器也!”魏犨痛罵:“村夫焉敢辱吾!”奪其食器,擲而碎之。重耳亦大怒,將加鞭撲。偃急止之曰:“得飯易,得土難,地盤,國之基也。天假手野人,以地盤授公子,此乃得國之兆,又何怒焉?公子可降拜受之。”重耳果依其言,下車拜受。田夫不解其意,乃群聚而笑曰:“此誠癡人耳!”先人有詩曰:
流落夷邦十二年,困龍伏蟄未昇天。豆箕何事相煎急?門路於今又播遷。
卻說惠公原限寺人勃鞮三日內起家,往翟做事,如何次日便行?那勃鞮原是個寺人,專以獻勤取寵為事。前番獻公差他伐蒲,失了公子重耳,僅割取衣袂而回,猜想重耳必定銜恨。今番又奉惠公之差,若能夠殺卻重耳,不唯與惠公建功,兼可除本身之患。故此糾合力士數人,先期疾走,正要公子不知防備,好去成果彆性命。誰知老國舅兩番送信,漏泄其情,比及勃鞮到翟,拜候公子動靜,公子已不在了。翟君亦為公子麵上,叮嚀關津,凡過往之人,加意盤詰,非常嚴緊。勃鞮在晉國,還是個近侍的宦者,本日為殺重耳而來,做了奸人刺客之流,若被盤詰,如何承諾?是以過不得翟國,隻得怏怏而回,覆命於惠公。惠公冇法,隻得臨時擱起。
再行約十餘裡,從者饑不能行,乃休於樹下。重耳饑困,枕狐毛之膝而臥。狐毛曰:“子餘尚攜有壺餐,其行在後,可俟之。”魏犨曰:“雖有壺餐,不敷子餘一人之食,料無存矣。”世人爭采蕨薇煮食,重耳不能下嚥。忽見介子推捧肉湯一盂以進,重耳食之而美。食畢,問:“此處何從得肉?”介子推曰:“臣之股肉也。臣聞‘孝子殺身以事其親,忠臣殺身以事其君。’今公子乏食,臣故割股以飽公子之腹。”重耳垂淚曰:“亡人累子甚矣!將何故報?”子推曰:“但願公子早歸晉國,以成臣等股肱之義。臣豈望報哉!”髯仙有詩讚雲:
很久,趙衰始至。世人問其行遲之故,衰曰:“被棘刺損足脛,故不能前。”乃出竹笥中壺餐,以獻於重耳。重耳曰:“子餘不苦饑耶?何不自食?”衰對曰:“臣雖饑,豈敢背君而自食耶?”狐毛戲魏犨曰:“此漿若落子手,在腹中且化矣。”魏犨慚而退。重耳即以壺漿賜趙衰,衰打水調之,遍食從者。重耳歎服。重耳君臣一起尋食,半饑半飽,至於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