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晉呂郤夜焚公宮秦穆公再平晉亂(2)[第1頁/共4頁]

新君入國，與寡君原有割地之約。寡君使枝宿兵河西，理明疆界，恐新君複如惠公故事也。今聞新君火厄，二大夫成心於公子雍，此寡君之所願聞。大夫其速來總計！

卻說勃鞮固然劈麵答允，心中不覺得然，考慮道：“當初奉獻公之命，去伐蒲城，又奉惠公所差，去刺重耳，這是桀犬吠堯，各為其主。本日懷公已死，重耳即位，晉國方定，又乾此大逆無道之事，莫說重耳有天人之助，一定成事；縱使殺了重耳，他從亡很多豪傑，休想悄悄放過了我。不如暗裡往新君處出首，把這話頭，反做個進身之階。此計其妙。”又想：“本身是個有罪之人，不便直叩公宮。”遂於深夜往見狐偃。狐偃大驚，問曰：“汝獲咎新君甚矣！不思遠引避禍，而夤夜至此何也？”勃鞮曰：“某之此來，正欲見新君，求國舅一引進耳！”狐偃曰：“汝見主公，乃自投死也。”勃鞮曰：“某有奧妙事來告，欲救一國人道命，必麵見主公，方可言之。”狐偃遂引至公宮門首，偃叩門先入，見了文公，述勃鞮求見之語。文公曰：“鞮有何事，救得一國人道命？此必飾辭求見，借舅氏作麵情告饒耳。”狐偃曰：“‘芻蕘之言，賢人擇焉。’主公新立，正宜捐棄小忿，廣納忠告，不成拒之。”文公意猶未釋。乃使近侍傳語責之曰：“汝斬寡人之袂，此衣猶在，寡人每一見之寒心，汝又至翟行刺寡人，惠公限汝三日起家，汝次日即行，幸我天命見祐，不遭毒手。今寡人入國，汝有何臉孔來見？可速逃遁，遲則執汝付刑矣！”勃鞮嗬嗬大笑曰：“主公在外馳驅十九年，世情尚未熟透耶？先君獻公，與君父子；惠公則君之弟也。父仇其子，弟仇其兄，況勃鞮乎？勃鞮小臣，此時惟知有獻、惠，安知有君哉？昔管仲為公子糾射桓公中其鉤，桓公用之，遂伯天下。如君所見，將修射鉤之怨，而失盟主之業矣。不見臣，不為臣損，但恐臣去，而君之禍不遠也。”狐偃奏曰：“勃鞮必有所聞而來，君必見之。”文公乃召勃鞮入宮。勃鞮並不賠罪，但再拜口稱：“道賀！”文公曰：“寡人嗣位久矣，汝本日方稱賀，不已晚乎？”勃鞮對曰：“君雖即位，未足賀也。得勃鞮，此位方穩，乃可賀耳！”文公怪其言，屏開擺佈，願聞其說。勃鞮將呂、郤之謀，如此恁般，細述一遍：“今其黨充滿城中，二賊又往封邑聚兵。主公不若乘間與狐國舅微服出城，往秦國起兵，方可平此難也。臣請留此，為誅二賊以內應。”狐偃曰：“事已迫矣！臣請從行。國中之事，子餘必能摒擋。”文公叮嚀勃鞮：“凡事留意，當有重賞！”勃鞮叩首辭出。

卻說勃鞮恐呂、郤二人見疑，數日前，便投止於郤芮之家，假作籌議。至仲春整天，勃鞮說郤芮曰：“主條約來早視朝，想病當小愈。宮中火起，必定出外。呂大夫守住前門，郤大夫守住後門，我領家眾據朝門，以遏救火之人。重耳雖插翅難逃也！”郤芮覺得然，言於呂省。是晚，家眾各帶兵器火種，分頭四散埋伏。約莫半夜時分，於宮門放起火來。那火勢好不凶悍！宮人都在睡夢中驚醒，隻道宮中遺漏，大驚小怪，一齊都亂起來。火光中但見戈甲紛繁，東衝西撞，口內大喊：“不要走了重耳！”宮人遇火者，爛額焦頭，逢兵者，傷肢損體，哀哭之聲，耳不忍聞。呂省仗劍直入寢宮，來尋文公，並無蹤跡。撞見郤芮，亦仗劍從後宰門入來，問呂省：“曾了事否？”呂省對答不出，隻是點頭。二人又冒火覆身搜尋一遍，忽聞內裡喊聲大肆，勃鞮倉忙來報曰；“狐、趙、欒、魏等各家，悉起兵眾前來救火，若至天明，恐國人俱集，我等難以脫身。不如乘亂出城，候至天明，探聽晉侯死生的確，再作區處。”呂、郤此時，未曾殺得重耳，心中早已著忙了，全無主張。隻得號令其黨，殺出朝門而去。史官有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