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家有一老 （下）[第1頁/共4頁]

耳聽著相有豹說話的嗓門越來越大，洪老爺子卻還是是一副低頭沮喪的模樣，不徐不疾地朝著相有豹說道：“不平，又能咋樣？都說冤有頭、債有主，那些日本兵殺過我們的人以後，立馬扭頭朝日本國一顛兒，扒拉了身上那身戎服號坎，紅口白牙的咬死了不認賬，這隔著汪洋大海、萬裡之遙，你就是見天兒憋著一口氣要報仇，可你倒是也能逮著仇家不是？！”

欣喜地點了點頭，洪老爺子這才正色朝著相有豹說道：“有豹，你可也彆當我老頭子就是拿著幾句片兒湯話擠兌得你脫不了身去關外。真想要給你徒弟報仇，眼麵前就能有很多端莊事要辦！”

“一個家，籌劃起來艱钜、式微下去輕易。一小我，贍養起來辛苦，但是.......”

苦笑著合攏了衣衿，洪老爺子重重地歎了口氣：“老天爺在洪家二十九口人裡頭挑了我活下來，那我可不就得活著？等得世道略微安穩了點兒，我這不又靠著做雀兒哨的技術撐起了雀兒洪家的字號，娶了媳婦，有了孩子.......”

“大嫂和二嫂生生叫那幾個日本兵給糟蹋死了，估摸著是覺著大嫂那倆孩子哭的聲兒太大。一個日本兵笑嗬嗬的疇昔抱著我大嫂的那倆孩子，一手一個的就這麼抱著走到了院裡那口水井中間........”

猛地捏起了本身麵前的小酒盅，相有豹一口將酒盅裡的老白乾一飲而儘：“那這二十幾口兒親人的血仇，就這麼......就這麼.......”

“這頭一件，先盤清楚了送動靜來的那半大孩子的道兒！啥世麵都冇見過的一個孩子，家裡人也全都叫日本兵給殺了，平凡人就算是不嚇得肝膽俱裂、忙著覓路逃生，那也得探親靠友，另尋活路。如何這孩子就能帶著獸牙符走了好幾千裡地，巴巴來四九城中尋火正門報信？你徒弟又如何能那麼信得著這半大孩子？這幾天你悶在屋裡頭冇露臉，那半大孩子也待在屋裡不說話，誰問都隻是點頭。這事兒如果不弄明白了.......火正門的流派，但是得細心看緊了啊！”

“二哥念過書，估摸著是嚇傻了，跳起來要跟那些個日本兵實際！話都還冇說囫圇，人就喝采幾把刺刀挑著舉到了半空.......”

技藝抓過了泡在開水中的酒插子，相有豹仰著脖子將酒插子裡剩下的老白乾一飲而儘，方纔重重地喘著粗氣將酒插子頓在了炕桌上：“您放心，我不會犯渾！”

彷彿是想起了不堪回顧的當年舊事。洪老爺子猛地頓住了話頭，伸手捏過了相有豹方纔斟滿的小酒盅一飲而儘，這才和緩著口氣說道：“庚子年，八國聯軍打進了四九城，四九城中不管貧繁華賤、軍民商宦，差不離全都遭了一場災害。京西皇家三山五園，一把大火燒了幾天幾夜，街頭巷尾。無數洋兵燒殺劫掠奸騙。當時候我雀兒洪家買賣上一共二十九口兒人，原想著交削髮當、膜拜唱名（注1），總還能保得個家中人丁性命。可冇承想，十幾個撞進了窄門的日本兵搶了財物不算，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