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投桃報李 （中）[第1頁/共4頁]

隔著暢罄園兩條街遠近的一處半廢四合院門前，天賦剛傍黑的工夫，已然就有倆身穿厚襖、頭戴棉帽，腳底下蹬著綁腿兒厚筒棉靴的青皮地痞一左一右地把住了流派，手裡頭衡量耍弄著的幾個大子兒碰撞之下，暗啞的銅音差不離都能傳出去半條街！

四九城中苦人兒多，也都甭管是打小鼓收當票的、縫窮漿洗衣裳的，抑或是奔了各處酒樓飯店收折籮發賣的人物，辛苦一天下來也都掙不著幾個大子兒，想要連人帶產業求個一夜安枕，那就更比如登天般艱钜。真要不想跟街麵上的叫花子一塊兒擠破廟、睡街沿，這些個腰裡頭壓根就冇幾個大子兒的苦人兒，隻能尋著四九城中半荒不廢的無主宅子安身。

利落地承諾一聲，九猴兒倒是不動步子，隻是把兩根手指頭朝著嘴角旁一擱，清脆地連打了三聲呼哨。伴跟著呼哨聲起，不過是眨巴眼的工夫，從黑漆漆的衚衕絕頂，又是三聲清脆的呼哨響了起來.......

夜靜更深，銅片玉子敲打出來的兩聲動靜，頓時順著街麵傳出去老遠，就連睡在破敗四合院中的那些苦人兒，也都有人叫那銅片玉子敲打出來的動靜驚得渾身一顫，但在極度的怠倦之下，被驚擾了睡意的苦人兒也都隻是半睡不醒地咕噥了幾句、咳嗽了幾聲，卻又持續沉甜睡去。

忙不迭地點了點頭，九猴兒緩慢地朝著胡千裡應道：“夜裡頭傳信，來回在街麵上跑太招人眼，乾脆就使喚上了這傳音送信的路數。歸正相師哥那兒早明白了這呼哨的意義，聞聲動靜就脫手，一準兒出不了錯！”

像是略有些躊躇地，那乾癟男人卻又伸手從自個兒懷裡摸出來七八個大子兒，雙手捧著遞到了那倆青皮地痞麵前，很有些低聲下氣地說道：“二位爺，我這渾身高低的產業都在這兒了。全都貢獻給二位爺！不是我不懂您二位爺訂下的端方，實在是我這身子骨不利落。怕是再經不得叫風吹一夜.......”

耷拉著腦袋，那揹著箇舊木箱子的乾癟男人像是繁忙了一天、已然連說話的力量都冇有的模樣，沙啞著嗓門低聲應道：“二位爺，我這都算不得一起謀生行當。左不過就是仗著點兒家傳的小技術換口嚼裹。還請您二位行個便利，幫手找個能歇腳的地界，有個能擋風的旮旯就成！”

話還冇說完，那乾癟男人像是叫冷風嗆著了似的，猛地咳嗽了起來，好懸便把手中捧著的那七八個大子兒也弄得掉在地上。

伴跟著那乾癟男人抬高了嗓門的叫聲，從衚衕口那處宅門的暗影當中，九猴兒已然回聲而出，壓著嗓門朝那乾癟男人叫道：“胡師叔，您那兒成事兒了？”

略一點頭，胡千裡轉頭看了看身後黑漆漆的衚衕，再冷靜算計了半晌，方纔朝著九猴兒低聲說道：“該是成事兒了！立馬去知會你相師哥脫手，那地蜂窩裡刨出來的野蜜和繭漿經不颳風吹，頂多有半個時候就甚麼味兒都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