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石頭城[第3頁/共4頁]

“阿圓。”楊寄近乎帶著些赧然，盯著她高低打量不敷，“幾月生？”

“醒醒，醒醒”的噪聲在他耳邊連綿不斷，終究煩到他腦筋裡一點一點涼水浸了普通清楚過來。楊寄不耐煩地展開睡眼，頓時一激靈，身邊兩個大男人蹲著，一個是王謐，一個不熟諳。“乾嗎？”楊寄問。

累了好久的人們，早晨很早都歇息了，楊寄更是困得眼皮子都撐不住。背上的傷另有些模糊作痛，他俯伏在鋪在空中的油布上，半晌就開端做夢了。夢中，有人指著他說：“這男兒是不是虎形龍目？”他睡夢中扯著嘴角笑了笑：說他帥就帥嘛，用啥文縐縐的詞兒？

民伕修城牆，是非常辛苦的。為了包管牆的安穩，石材都是從彆郡取來的大青條石，石頭之間，調和糯米漿、雞蛋清和澄細的泥作為粘著劑。粘合條石以後，仇敵攻城的拋車用幾百斤的大石頭，打得碎青石，都打不碎膠合的部分。氣候越來越熱，不管是在山地間搬運石塊的，還是在火爐邊調和膠泥的民伕都是汗流浹背，氣喘如牛，也有受不了辛苦一病不起的。唯有楊寄，固然也時不時動動體力，但隻要感覺累得不可了，便能夠停下來歇息，吃喝還另有小灶——隻要他早晨肯陪幾位玩樗蒱，白日裡，的確就是放野馬。

楊寄笑著接話道：“建德王。”

話出口，他感覺不對——他不過一個戴罪建功的民伕，對坐幾個，一望可知身份都不比王謐差——如果王謐假建德王之名，來挑本身的錯處，可如何是好？但轉念，他又撤銷了這個設法：要弄死本身，有的是體例，不管是秣陵的大牢中，還是市口枷號示眾的時候，暗害他楊寄，就跟捏死螞蟻似的——犯不著花這麼大心機送到石頭城來。

他看到沈沅的肚子時，幾近眼淚都要落了下來：肚皮圓滾滾的，胸脯也變得漲漲的，讓她走路的時候，不得不挺著腰，扶著肚子，還鴨子似的撇開腿。但是她還是那麼美，粉嫩的臉，帶著些母性的光芒，圓圓的眼睛格外敞亮，眼角略長了幾顆小斑點，倒平增了幾分嬌俏。

楊寄一陣狂喜，未及說話，沈以良伸手虛按，表示他稍安勿躁，停了停又說：“但是你本身也曉得，你現在家無片瓦，一貧如洗。在我這裡固然有口飯吃，但要重新拾掇起做小我家還是難事。若再問你要媒人聘禮，更是難堪你了。但是，我也實在捨不得阿圓就如許淒苦楚涼地出嫁。厥後，我想了又想，隻要一個彆例還可行：我們家也不要你屋子，也不要你聘禮。你就當是入贅吧。”

十天後，功曹王謐在秣陵縣征到一批民伕，浩浩大盪開往鄰近的石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