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棄婦[第2頁/共4頁]

說話間，牛車已然停了下來，沈沅透過牛車上的紗簾子向外一望，那熟諳的巷口，青石板的街道，拙樸的蓮花石敢當，另有小戶人家的烏木門楣，遙遙地酒旗招展，而熟諳的鹵肉香更是順著風飄過來。

幾年不見，沈嶽已經是小夥子長相了，個子和沈沅差未幾高，遺傳了他們家的濃眉大眼，滾圓一張臉，不笑時也帶喜相，倒也顯得邊幅堂堂的。他上唇毛茸茸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見沈以良倉促把飯吃完，一口菜都冇動，就推了食案分開了，沈嶽低聲道：“阿父活力了。姊夫是不是又賭了？還是打老婆了？……”

沈沅胸腔裡驀地一痛，恰見父親帶著些佝僂的身影，正在院子裡用力劈柴，曾經，這活計都是楊寄乾的，沈沅發足疇昔，帶著顫聲兒對父親說：“阿父！”

沈嶽嚼著一嘴的肉，笑著對姐姐說：“阿姊放心，我聽街坊裡的那些婆娘們罵廟門，都說：三條腿的蛤_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沈以良痛斥兒子：“甚麼亂七八糟的！”沈嶽一縮腦袋，吐吐舌頭，低頭翻找肉吃，不再說話了。

晚餐桌上，她對著一桌子的飯菜，捧著碗用心大口扒拉了一會兒，然後放下飯碗，決計安靜地說：“男人靠不住，我還是返來。”

沈征憨憨地看看叔叔和姑姑，憨憨地笑了。

沈魯氏跟在她身後喋喋道：“你這是何必呢？固然現在這幾個是比不上阿誰黑心的，但是阿誰黑心的又不要你了，你想著念著也冇有效。女人家花枝兒似的韶華就那麼幾年，你非把本身的年齡等大了，隻能找些殘羹剩飯纔算數麼？……”見沈沅爆炭脾氣彷彿要發作，不由拍拍膝蓋說：“我也罷了，你阿父昨兒早晨氣得一早晨冇睡著，口口聲聲說恨不得殺了楊寄阿誰小混蛋。要不是我勸著他說你將來還能找個顧家疼老婆的，他隻怕立時就要提著殺豬刀去建鄴了！”

“阿母！”沈沅火急地打斷她，“出來說嘛！”閃身進了屋子。

沈魯氏淚汪汪勸：“乖囡，不是捨不得一口飯。實在之前阿末寄返來的錢，我們家花一輩子都花不完，這莫非不是你的？隻是女人家總得有個伴……”

但是她冇法迴避家人扣問的目光，並且，父母雙親看著她淚盈盈又故作無事的模樣，也垂垂皺著眉，做出了“明白了”的神采。那麼，她就不能不解釋了。

沈以良看著屋子裡精美的裝潢，“嗬嗬嗬”又似哭又似笑。這時，門外頭伸出了一個腦袋，探了探裡頭環境，“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