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撲火[第1頁/共4頁]

半夜驚醒，隻感覺渾身涼颼颼的，沈沅迷濛中彷彿聞聲身邊人在唱歌，聲音低細，但是委宛動聽，是秣陵的母親們常常唱給搖籃中的孩子哄睡的小曲兒：“逆浪故相邀，菱舟不怕搖。妾家揚子住，便弄廣陵潮……”沈沅怔怔然醒了。

“阿姊，真憨！”庾獻嘉笑道，“對惡棍，你還能講理麼？”

皇甫道知的年過得不舒暢，會稽傳來的奏報，虞亮及其統統家人，皆被搏鬥，部曲中不從命的也冇有好了局。北府軍的確是一群匪賊，除了心心念念從命楊寄以外，無人能敵。會稽土斷中虧損的人天然少不得上書哭訴，但是，民氣勢利，發明天子並無本事以後，更多人挑選了攀附楊寄，希冀在楊寄這棵大樹下求得庇廕。

沈沅勉強笑道：“你呀，瞎操心甚麼！皇甫道知要的是我的命，又不是你的。你……”她怕戳傷人，還是把“建功”二字嚥了下去，化作一聲感喟，以及無言的認命：一報還一報吧，她欠雲仙的！

楊寄確切大張旗鼓籌辦續絃，皇甫道知老早傳聞了，一口老血早就卡在喉嚨口，忍著冇有噴出來罷了。他還殘存著一些希冀，但願這傢夥隻是在演戲。但是，演得如此逼真，真是叫人憂心忡忡，不知本身那間小黑屋子裡儲存的阿誰砝碼，碰到薄情男人，是不是轉眼就冇有效了。

沈沅搖點頭，瓷枕上雲仙的淚水濕漉漉的，她起家摸出一塊帕子擦掉：“怕也無用。我就想著，就當是我還被送到北燕和親，過了黃河，到了他們的地界，我就該想體例他殺了。如果如許想，我還多活了幾個月。歸正，我不能拖楊寄的後腿。如果他想拿我來威脅楊寄……”

好輕易有了一個好天，落日給西邊的天空鋪陳了一道亮色的錦緞，跟著西風，雲錦似的晚照變幻著光影與紋樣，美得令人看不敷。庾獻嘉披著薄弱的白布棉袍，手裡拎著一盞小小美人燈，在中庭的樹下極目遠眺，目中垂垂盈盈滿溢著淚光。阿姊再多不幸運，起碼嫁人的時候得償所願，但是本身，空有仙顏與才乾。

庾清嘉唇角一抽，笑容更加苦澀：“郎君，你這險招，我都感覺驚駭。會稽土斷，不是你從亂中取利，反而是便宜了他。如果沈沅這事再出來，他莫非不會與你完整翻臉？本來在他部下討餬口就不輕易，完整鬨僵了，大抵我們都隻要一條路可走了。”

見庾清嘉蹙著眉，漸漸長歎一聲，起家似要告彆，庾獻嘉又道：“阿姊，另有件事。陛下在朝堂上已經說了要封孫淑妃的兒子為太子，另有人發起要追封孫淑妃為皇後。阿姊對這事，就冇點觀點？”

庾清嘉嘲笑道：“他不當天子時，就一屋子的媵妾，現在身在高位，天然說誰就是誰。我何必與那些小娘去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