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絕命賭[第2頁/共4頁]

是啊，押甚麼寶？能不能不賭？楊寄刹時復甦過來：他和皇甫道知討情告饒？不是與虎謀皮？一旦他的弱處被皇甫道知抓住，本日_逼宮，前此擬詔，都成了司馬昭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隻能灰溜溜退兵、昂首、稱臣，多年謀算必不能勝利不說，還會被剪除翅膀，最後成為全天下的笑話，臉皮再厚，隻怕也難翻身。

還不是為了名分！明曉得就是騙騙百姓、騙騙後代，可卻因為能堵住多少懷有異心的人的嘴，必必要搞甚麼天道，甚麼星象，甚麼讖緯，甚麼吉祥；還要搞甚麼禪位，三禪三讓，都是做戲罷了！“都忍到這時候了！”沈嶺道，“再忍一次，內裡有我們的人！”

楊寄已然腿軟，本能地往前一邁，張口結舌想和皇甫道知討情。沈嶺在前麵狠狠拽著他的袖子，低聲道：“存亡關頭，你籌辦押甚麼寶？還是跪下認輸？但是你現在有不賭的機遇嗎？”

皇甫道知背對著丹墀後的庾獻嘉，風把他乾澀的聲音吹過來：“楊寄，我想要你的女人，你肯給？”

西邊天空向南邊橫貫過來一道燦豔的綺霞，東邊一勾新月挑開藍_絲_絨般的夜空，略帶金紅色的幾顆星鬥，閃動在天宇，這是太史局所說的“五星連珠”，正所謂“故交失於下，則變見於上，天事恒象，百代不易”，明示著另一個帝王的崛起。

楊寄隻是臨時鬆了口氣，旋即又嚴峻起來。他向前奔馳了幾步，到丹墀下大聲道：“陛下！我們倆結的怨，不要叫女人摻雜出去！放她下來，我們都好談。要麼，你又敢不敢像個男人一樣跟我單打獨鬥？”

沈沅遙遙地凝睇著楊寄，刀刃劃過的疼痛彷彿已經感受不到了，隻感覺那道涼一點點往下探到了咽喉，暖和的血並不澎湃，細細的一線流下來，所到之處如夏季炭盆裡暖手的溫度，如在曆陽城頭看到楊寄的騶虞旗時心頭的溫度，如枕著他赤_裸的胸膛熟睡時臉頰的溫度――為他而死，並不痛苦，隻是有些擔憂：阿末，將來的你，冇有我，可還能固執？可另有笑容？可會連綿著一線思念脈脈不斷，成為永久的傷痛？

沈嶺在前麵一把拉住他，整小我被帶得撲倒在地：“彆急！他……他在求死，等你犯弑君的罪惡！”

皇甫道知仰天大笑道：“楊寄，你裝相的工夫真是好，可惜已經騙不過我了。你既然已經有了續絃的籌算，而我呢，也有了殉大楚的籌算，那麼，沈氏我就帶到地下享用，再與你無關！”他從懷裡取出一塊謄寫聖旨的黃絹，冇有蓋印，筆墨淋漓倒是殷紅的血書！他喃喃地唸叨：“朕俯仰而愧於六合，無顏再登臨至尊之席。願楊公受命於天，君臨萬國，時膺靈祉，酬於上天之眷命。……”邊念邊笑：“楊寄，禪位詔給你吧！隻是站到高處老是要支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