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同僚[第3頁/共4頁]
秦淮河的夜,美得明麗,沿河兩岸,各色花燈,照得元宵節似的,水中燈影、船影、人影,一條條彩蛇似的扭動著,殘暴到不實在。幾艘畫舫當中,便是和順鄉地點了,精美的小食,醇美的酒水,另有切切嘈嘈的琵琶聲,軟儂的吳歌,楊寄坐在脂粉堆裡,濃烈的香氣熏得他幾近想吐,隻能接著酒勁,把身邊一個粉光脂豔的陪酒妓推得離本身遠了一些。
他拿衣袖抹抹臉,又抹抹嘴唇,把那橫流的甜香陳跡抹去,皺著眉笑道:“你們當猴兒耍我呢?都說我是啥勞什子白虎星,莫非竟不曉得白虎最怕甚麼?最怕叫母老虎破了道行!”
那小娘佯羞詐臊地揮手絹去打曾川:“瞎三話四!哦,我反正要陪人家過夜咯?”
直到曾川這小子終究膩味了,突發奇想又對這幫哥們說:“每天女人堆裡打轉,怪冇意義的。咱也玩玩投壺樗蒲這些雅戲,練練眼力,練練手上工夫,也練練心智。”
終究,他放下搖杯,按著杯口,笑道:“我說是個雉,猜錯了我罰三杯,跟我的罰一杯。猜其他花腔的,錯了三杯。如何樣?”
那小娘子媚眼如絲地瞥了瞥楊寄,飲了一口甜醴酒含住,伸手就去勾楊寄的脖頸。楊寄那一點點酒意都給嚇醒了,掙著問:“這是乾啥?”
成果呢,就楊寄一小我縱情了,其彆人輸得臉都綠了。曾川這傢夥固然不差錢,但眼看著自家的銅錢往人家那邊流,內心也不是滋味兒啊。他恨恨地看看棋枰,看看骰子,道:“這樗蒲,玩著真費事!”又自我解嘲說:“錢是王八蛋,輸了還會來。但是,下頭日子必定要緊巴了,隻能等天子大婚時放犒賞咯。”
可那幫傢夥,除了吃喝玩樂,還是吃喝玩樂。楊寄陪他們一起,本身少不了要一盤費錢。縱使不攀比穿著金飾,不攀比吃食茶酒,人家好風雅,時不時出去弄個流觴宴飲,招兩個歌妓聽曲,舞姬跳舞,或是叫上絲竹娘子吹奏,他白吃白喝、白看白聽以後,總得跟著打賞吧?他可不是富朱紫家出身,花這錢花得肉疼,常常咬著牙出錢時,內心就想:嗐!還不如省著給阿盼買花衣裳穿!
投壺他不大會,但是練上三五遭,那木頭箭便得心應手,想入壺口入壺口,想成貫耳便貫耳(投箭入壺耳)了。大師轟然叫妙,逮著楊寄問:“嘿,你小子那裡學來的?”楊寄拍鼓掌笑道:“日日練射箭,手上有勁,眼力也好多了。”
要來的快,就是比樗蒱骰子搖出花腔的大小。那小娘兩隻手捧著搖杯,“嘩嘩”搖了半天,翻開一看,不過是一個雜采。她吐了吐舌頭,對楊寄道:“啊呀,你反正要贏的了。”果不其然,楊寄一開搖杯,大師就起鬨:“好好好,今早晨是要點紅燭喝交杯酒的了。先來個皮杯大夥兒開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