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蒼蠅嗡嗡飛[第1頁/共5頁]

那排榆樹牆的上麵一米多處是雙行線的公路。每天都有各試樣車和行人不斷地穿過公路橋。人行道很窄，約有一米多寬，是用花磚修砌成的。靠牆處少人走的處所，枝連葉鉤地從磚縫穿出很多滿天星、牽牛花等雜草。也有貌似菟絲子的黃黃的草，依依秧秧地寄生在幾株牆縫高處，根部曲折下來有些看似倒長的麻類植物上。菟絲子大多攀附於豆科植物，吸吮豆科植物的營養為已用。這幾蔓卻纏繞著麻草，實屬罕見。

這一天，在驚爆的雷聲大怒的風狂雨疏裡，他仔細心細翻遍了就近的幾個小區的統統的渣滓桶，成果，在一個很不顯眼的一個小型渣滓桶裡，他又榮幸地獲得了一張住民身份證。是一個男孩子的，比他大了8、九歲，他拿在手裡如何看都感覺照片裡的人酷肖一個犯人，電影裡的。老氣橫秋的麵像，按上麵的出世日期，他撚動手指算了算，已經二十二歲。他又把它丟到了隔幾步之遙的大渣滓桶裡。當他走過了樓房的轉角處，有隻蒼蠅爬上他的臉，讓他感覺癢癢的，他用力拍在臉上，蒼蠅飛過他的眼，在空中文雅地兜了一個大圈，劃逝進他頭頂耷拉下來，被風吹過有些搖搖擺晃的樹葉中。他摸了摸模糊做疼的臉，俄然想起了甚麼，便急倉促地返歸去，倒栽著腦袋把那張身份證從渣滓桶底部撈出，當寶貝一樣，在上衣的前襟處，反幾次複擦潔淨，收藏進了他的內衣兜裡。

“贏”，這個“y－i－n－g”字，念在他口裡，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他回過神兒，苦笑著搖了點頭。

“這孩子就叫蠅子吧！起個賤名好贍養。”既然祖父這麼說的，今後，他就有了一個馬蠅的名字。

“咋的？”他那彷彿兩世才為人的陰冷的聲音把他的兩道眉毛擰聚在一起，“這澡堂子——洗了澡才氣來？”他那渾身披收回來的凜冽的寒氣，讓統統在場的人悸動了一下。

“贏宇翔！贏宇翔！”馬贏昏眼迷離地不竭唸叨著他從渣滓裡淘出來的這個身份證的名字，思路卻飛得很遠很遠，飛到了阿誰永久都披髮著不是雞糞、豬糞或者其他植物屎的味兒，就是苦菊、大麥、小麥和乾草等的香味兒，偶然又是地盤裡特有的一股說不上來的親熱味道的小山村裡。

“如何？這裡不讓人進？”贏宇翔惡狠狠地瞪著眸子子問。那曾經逆來順受的影子一點兒都找不著了，的確判若兩人。他把拎著的兩個袋子，間隔一米多，從辦事生的腋下，順手丟到大廳的長椅上。

辦事生捏著鼻子攔住了他。

“你咋起了個蠅子的名字，哎呀，好噁心的名字！我偶然想想都吃不下飯。”燕妞聳聳肩又冒死搖點頭，然後“咯咯咯……”像剛下蛋的小母雞一樣猖獗地長笑起來。她纖細的腰身向後仰了仰，然後又向前彎，向前麵的泥土更低處彎下去。碎花布做的小裙子花辨般張舞著，兩條嫩白的腿，荷藕般在緩緩的風中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