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遊湖[第1頁/共4頁]

“我的端方，治法問不得，醫囑要服從，想走不能留。”昨夜，千尋接過黑玉令，不太客氣地向那病入膏肓的公子交代。白謖奉告過她，如果趕上了難纏的病人，就要先發製人地擺些臭端方出來。千尋不止一次地笑他裝腔作勢，內心卻對他那套自保的觀點向來佩服。

想來是感覺不好獲咎大夫，梅娘臉上堆了點勉強的笑意，領著千尋向一處偏房走去。幾次想開口，見千尋神采懨懨，眼裡有些冷酷，隻能一起無言。

食不言，寢不語。一頓早膳用得沉默。見世人停了箸，洗雨閣的婢女出去清算碗碟。身著水藍錦綢的梅娘含笑走了出去，問候了起居，請世人移步遊湖。

“他睡著了，不必出來擾他。”不待梅娘開口，千尋又道，“找個處所讓我歇會兒吧。”

阿淩把頭埋在她懷裡，抽泣了會兒，才悶聲道：“我覺得你不要我了。”

這般霸道的氣味，隻怕是練了詭道的工夫。若勸他廢了保命，不知能不能行。若他還要練那工夫，不知白謖教的那些本領夠不敷她保本身的命。

沈季昀最早回過神來，上前一把抓住姚恒的拳頭，不想他俄然力量大得嚇人，第二拳已結健結實地砸在謝煥之左頰上。秦懷止愣了愣，快步疇昔扶住了搖搖擺晃的謝煥之，隻見他額上已腫起了一個小包，臉頰紅腫，一小注血流從太陽穴淌到了下巴。

行罷一套慢針，千尋額上起了一層薄汗。替床上那人合上衣衿，再用燒酒細心擦拭用過的銀針。拾掇完針具後又把了一次脈，見床上那人已睡了疇昔，雙眼緊閉，眉頭蹙起，不知夢到了甚麼。

吃了個半飽，她走出房間。昨夜那小服侍在門口，說梅娘已回了燕子塢。她點點頭，“另有船麼，我也歸去。”

姚恒見祁嫣扒著船沿探頭探腦，怕她落水，倉猝疇昔扶她。哪知她見了謝煥之，似是全忘了舊痛，立即湊了上去扯他袖子，鎮靜道：“謝公子你快來看呀，湖裡有魚！”

迷含混糊間，她還是睡了疇昔。再睜眼時，已經晌午。胃裡餓得短長，她起家要去找梅娘，卻見桌上已擺了碗筷和一沙鍋。揭開蓋子，清爽的香氣散出，燉得凝稠的蓮藕粥還是溫的。她展顏一笑，就著沙鍋直接喝了起來。

姚恒也一晚未睡，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天明。

秦懷止正要將謝煥之扶進船艙，卻被他一推。謝煥之抹了一把臉，見指間染血，眼中的火焰似要迸出，一扯嘴角嘲笑道：“如何，做了還怕人說？你在北裡院裡給人劈柴燒水的時候，如何就冇想到丟臉！”見姚恒作勢又衝要來，卻被沈季昀拉了歸去，他鄙夷地抬了抬下巴，“懷止說在京中宜蘭坊見過你，我還道是他信口胡諏，現在看來，你還真是自甘輕賤！頂著世族後輩的名號，卻替人賣力量掙錢。姚家是與謝家齊名的王謝望族，我謝煥之卻不屑與你這粗鄙的庶子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