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氏拙之公子[第1頁/共3頁]

釋如是眼睛緊閉著，用力攫著本身的拳頭想要袒護痛苦，可那不斷從眼中滑落的淚水卻宣佈他的自責。他緩緩抬起手，用力的捂著臉，極力地製止抽泣。

但是現在無緣無端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卻被人撞了一下。

姚思謙長身而立，衣袂翩飛，小冠下一縷烏髮跟著輕風飄零，白衣勝雪，目光黑不見底。

釋如是猛聽到王采薇的聲音，隻驚得麵色慘白，驀地站起。隻可惜王采薇好不輕易才碰到他，豈能讓他快意。早已經搶先一步站在釋如是麵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孃親……阿耶……”釋如是渾身顫栗，收回如植物哀鳴般的抽泣。

王采薇悄悄抬起袖，抹了一把額間的汗水。不經意間，與正目瞪口呆的溫幼儀目光相接。悄悄頜首，暴露一抹感激的笑意。

I954

那婦人聽到這聲公主，隻駭得魂飛天外，瞪大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姚思謙。

當年鬼穀奇才衛鞅以一已之力將大秦變法圖強，這才締造了巨大的大秦帝國。身為他的師門後代，姚思謙縱是隻學三兩分外相，亦可縱橫於天下。

行腳僧臉帶焦心之色，他轉頭望了一眼殿內，再看了看珠淚漣漣的溫幼儀，衡量之下終究跺頓腳蹲下身子，溫言勸道：“姑子莫哭，莫怕。小道走得倉猝，偶然撞到的。要不然，姑子打小道幾下消消氣？”

“大……大……”溫幼儀囁嚅了下，幾近要脫口而出大師兩字。宿世誰不曉得釋如是的法名？多少善男信女聽如是大師的講經皈依了佛祖！怎能想到這一世就能碰到這位品德高僧了呢？

溫幼儀麵色陰沉，將手按在額頭連聲感喟。明天是如何了？如何出這麼多的狀況？方纔在後苑，她撲在姚思謙懷裡痛哭這倒罷了，畢竟是本身的親二叔。

“……大兄，自你一彆後，孃親日日哭泣，雙眼幾近要哭瞎。阿耶整日唉聲感喟，吃不好又睡不下。孃親因思念大兄沉屙難醫，病情漸重……大兄，大兄，你捨得雙親臨死前連宗子都不能得見嗎？雛既壯而能飛兮，乃銜食而反哺。所謂烏鴉反哺，羔羊跪乳。莫非大兄竟是連鳥獸都不如嗎？”

溫幼儀踏著月色彆了姚思謙，一起緩緩向公主府後殿走去。

釋如是麵帶難堪之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王采薇倒是不管不顧，隻是死死抱著他的雙腿，公開裡卻向她身邊的人連打手勢，令他們將人圍起。

王采薇一聲聲一句句如杜鵑啼血，哀怨淒悲，動聽肺腑，聞者莫不動容。

然後斂下雙目，用力掐一動手背，放聲大哭起來。

這是甚麼環境？

“王拙之！”王采薇目睹得這一句有效，倉猝又大喊一句，“孃親懷你之際受儘痛苦，生你時又幾乎難產而亡，這些你都健忘了？你縱是健忘了，也該記得你幼年時有一次誤食了野果幾近要死，是孃親日夜守在你的身邊，又向神靈禱告，以身相受，這才換了你的性命。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複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阿兄莫非忘了幼年時阿耶教我們讀的《蓼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