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死兩觀齊一物，憑心而行莫猶疑[第1頁/共5頁]

“好，朕等你的體例，下去吧。”

左景年翻開被子，合衣合靴地躍下床，額際幾點不知是悶出還是嚇出的汗粒。

屋內驀地傳出一串動靜，聽上去像是硬物打翻落地的聲響。

印雲墨無聲地歎了口氣，披上外袍，細心關緊殿門，走下台階。

“人都言，父債子償。魏吉利，你以為如何？”

左景年麵色一沉：“公子此話何意？如果公子不想見到我，隻需直言一聲，我便不來滋擾。說得如此生分，莫非當我是怯懦怕事、明哲保身之人？”

“皇上！”印雲墨暴露一絲痛苦之色，“皇上就非要在寢室、在床邊談這事嗎？”

左景年見他吵嘴含笑如春華灼灼，曉得他又在用心戲弄，隻得無法地笑笑：“公子能夠直接叫我景年。”

印暄猛地回身逼視他，“如此說來，就算朕再把你扔回地牢，囚至老死，你也毫無牢騷了？”

印暄如何不知厥結果，若非如此，他又何需求招這個老寺人來運營。“這件事朕就交由你去辦。”他不容商討地命令，“朕非論你用甚麼體例，既要堵住悠悠眾口，又要讓曆王儘快還朝。倘若過後聽聞到一絲一毫對天家、對朕、對曆王倒黴的流言，朕就將你淩遲正法！”

印暄見他衣衫薄弱，又掃了一眼地上火盆，“內裡夜北風冷，就在這裡說。”

印暄長抽了口氣，彷彿被迫到絕境般嘶聲道：“你覺得朕猜不出，這攬罪之舉與陸名延如出一轍？朕不肯沉思，彆逼朕說破！非論你是誌願還是被迫，前太子總歸是死了，皇祖父也不算全然冤了你。”

魏吉利神采發白，叩首道：“請陛下給老奴一點時候，老奴必然想出個分身其美的體例！”

“……慢著！”

印雲墨垂下眼瞼，雙手籠於袖，腔調中帶著一股涼薄的倦意，“斷在宸中、簡自帝心，皇上儘能夠憑心而行。”

“遵旨。”

印雲墨哂笑：“皇上倒是體味我，曉得我此人向來隻笑不哭，隻找樂子，不尋煩惱。”

印雲墨在樹影中長舒了口氣，拾階回殿，關緊房門，走到床沿拍了拍墳起的棉被：“出來吧，人走了。”

印暄回身俯視著這個腰身佝僂、彷彿永久謹言慎行的老寺人。從明德年，到景成年，再到現在的雲熙年，這個寺人已曆經三朝，見過很多宮闈忌諱、皇室秘聞，血雨腥風中多少自以為當權失勢者終究死於非命，他卻憑著謹小慎微、守口如瓶這八個字，漸漸爬到了內侍總管的位置。印暄與前兩任天子一樣，深諳水至清則無魚的事理，對他背後不免的貪墨納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正因為這八個字，天子不肯見光的一些事，還是得讓這個老寺人去辦。

魏吉利不想天子突有此問，邊揣摩聖意邊答：“這個，君臣父子乃倫理綱常，父債子償天然也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