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桐吾中陰波起，運澤城外變故生[第2頁/共4頁]

印暄大笑：“皇叔是怕水吧？放心，不會叫你掉下去的！”說罷，親身過來牽他。

印雲墨瞟了一麵火線浩浩湯湯的渾水，嘿嘿乾笑兩聲：“我暈船，還是跟著後隊走陸路吧。”

印暄卻毫不介懷，乃至感覺心疼這老兩口――食勉強充饑，衣勉強禦寒，茅舍柴扉連大一點的雹雨也不必然擋得住，這就是九州一隅的一戶淺顯人家，作為統治者的天子現在感到一種任重道遠的慚疚。

漁船逆流而上，在波瀾間儘速行駛，東北方山腰上運澤城的表麵在暮色中模糊可見，估計再半個多一個時候便可到達。

船底俄然傳來一陣較著的震驚，連帶著船身上的搭客都顛簸起來，印雲墨一把揪住天子的龍袍，整張臉就跟吃了酸橘子般皺起來：“你快讓開，把穩我吐你衣服上！”

印雲墨含含混糊地“唔”了一聲，一方麵很但願對方來給他暖被窩，一方麵又感覺有引火燒身的傷害――小天子彷彿對他生了*之心，萬一甚麼叔侄臉麵都不顧，定要在他身上尋歡作樂，他就算再不甘心，也冇法回絕。雖說一具皮郛無甚可惜，但疼痛實打實滿是他的，想起當年被扯破貫穿的痛苦，印雲墨至今仍覺頭皮發麻。

世人連驚叫也來不及收回，四艘漁船像暴風雨中的花生殼被拋上半空，眨眼間崩潰碎裂，船上百餘人影如同巨掌中撒出的一把沙礫，身不由己、洋洋灑灑地落入江中。

隨駕群臣聞旨又是一頓哭諫，恐怕聖駕離了雄師保護，又出個甚麼三長兩短。可惜天子雖年青，卻擅權慣了，凡事極有主意，那裡容得臣子擺盪決定，當即軟硬兼施地打發了他們。

變故陡生的刹時，印暄隻來得及將另一隻手也環住印雲墨的腰身，兩人一同被滔天白浪捲起又摔下，一頭砸進了滾滾波瀾。

印暄與印雲墨道過謝，抱著棉被上了炕。炕不大，也冇燒暖，冷硬的炕麵上鋪著其薄如紙的褥子，被子也是棉絮稀鬆，捂不住幾分熱度。

自從桐吾江決堤，兩側陣勢低窪的城鎮、郊野已成澤國，幸得桐吾山脈圍攔，大水纔不至於漫到旭州地界。

印雲墨掙了兩下冇掙開，發笑道：“皇上不是最講體統的麼，連我坐冇坐相都要管，現在這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洪峰已經在月前停歇，江流另有些澎湃，水質也渾濁很多，能見不及三尺。江麵上不時飄過斷枝枯木、房屋殘骸，乃至是幾具被水泡得慘不忍睹的浮屍。印暄神采凝重地遠眺四方，但見灰茫茫汪洋一片，彷彿身墮六道苦海當中，放眼所見，具是眾生銜悲罹難之氣象。

朕跳下去撈你。印暄的答覆還未出口，趴在船舷邊察看了半晌的紫衣衛稟道：“皇上，是一大波魚群從船下疇昔，也不知被甚麼天敵追逐急了，冇頭冇腦往船底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