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3頁/共4頁]
何予恪單手緊握劍柄,半束的烏髮隨便地披垂在肩頭,幽黯眸色噬人,帶著暴風驟雨般壓人的氣勢,一下子封住了我的退路。
暮色深沉,野狼哀嚎,我躺在床鋪的最裡角,狐裘毯子裹上身,門簾蓋不嚴實,北風穿堂過,收回咻咻的聲響,吵得我冇法安眠。展轉反側之間,不謹慎又壓到了傷口,我拿右手摸了一下傷口的位置,手感濕漉漉的。
油燈在暴風裡搖擺個不斷,燈芯像脆弱的小生命,一下子被扼殺在卑劣的環境中。我忍不住顫栗。
披上大氅,手裡捏著一塊潔淨的棉布手巾,提著油燈走出營帳。外頭一片烏黑,連山色的剪影都看不到,隻要吼怒的風吟刮過耳際,我被凍得瑟縮了一下。昂首還能看到一襲腐敗朗月,在雲靄當中若隱若現,在這蕭瑟冷然的冬夜,更顯高慢清傲。
我輕聲道:“不消了吧……”
何予恪把我放到床板上,回身去點亮油燈。
這一天真的折騰夠了,而我也實在太怠倦,不想再思慮誰是誰的這些有的冇的,全都見鬼去吧。
屠傑不明就裡:“啊?”
或許他是醉了吧,這個夜晚就像一個夢,或許夢醒時分,統統幻象都會被打碎。
他說:“行啊,我跟我哥住一個營帳。”又半眯著眼睛壞笑道,“你要單我一個跟你換,還是我們兩個一起跟你換?”
我捂住傷口,身形微晃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內心明白,此話一出,便是完整分裂,覆水難收了。他縱使對我成心,被如此傷害過,也該是心如死灰了。我不求他的諒解,隻求貳內心安靜過後,能夠公事公辦地相待。
他低頭伏在我的耳邊,醇厚的酒氣撲入鼻端,他彷彿廢了很大的力量一字一頓道:“元筠,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不一會兒,他在我身後躺下,又翻開被子將兩小我都擋住,從背後抱住我的腰身,呼吸沉重而又混亂。我渾身生硬得像一塊鋼板,大氣不敢喘一聲。
偌大的營帳,刹時變得空蕩蕩的,徒留兩排通鋪和一室稠濁著各種男性體味的惡臭。
黑影冇有說話,卻一下子站了起來,頎長的身姿矗在月光下如同一顆矗立矗立的冷杉。
屠傑應和著走到門口掀簾子通風,不一會兒又將營內獨一的狐裘毯子給我送了過來,其他諸如油燈啊,臉盆啊,夜壺啊之類的,凡是有的都給我送來了。傳聞這些都是允垂死下的遺產。
此時我已忘了反對,放棄掙紮,就像被圈在網中心的魚兒逃脫不能,隻是窩進在他的度量汲取暖和。本來他還是會心疼我。
毫無啟事地,我隻感覺我的心化作了一灘春水,涓涓地流淌著酸澀的情感,就如同我眼角不知不覺滑落的淚。如果我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毫不會如此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