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7 章[第1頁/共6頁]

牌位被擦拭的很潔淨，貢品香燭儘盛，能夠看出規整之人的用心。

描翠眉，施花鈿，點妝靨，傅斜紅。蘇霽華怔怔看著鏡中之人，神態微滯。這纔是她蘇霽華，而不是阿誰滿麵乾枯，形如老婦的李家大奶奶。

蘇霽華用刷子取了膠狀物用於鬢角，本來混亂枯燥的鬢角瞬時如鏡生光方。

低喘一口氣，蘇霽華抬手捋了捋狼藉的鬢角，然後哈腰將牌位拾起來胡亂擦拭一番後重新擺置上去。

賀景瑞垂眸，看到牆角處的那隻高頭錦履，端倪輕皺，身姿輕巧的落地後用劍尖挑起那鞋往上一拋。

蘇霽華將袖爐置於小幾上，然後提裙起家，走至一牌位前。

既得了名聲，又拿了好處，還措置了她這個礙眼的人，可謂一舉三得，李家何樂而不為。

屋外風雪寒天, 小室內也潮冷。

*

梓枬自小便隨在蘇霽華身邊, 已奉侍多年, 但常常見到蘇霽華卻還是忍不住的要讚歎一番。大奶奶未出嫁時便是新安郡馳名的美人，出嫁後到了應天府也難有相媲美者。

“我，我的鞋落了。”

梓枬躊躇半晌, 終因而磨磨蹭蹭的退了出去。

這茶名喚鬆蘿, 乃大奶奶故鄉之物, 每思鄉, 大奶奶便喜泡這茶, 坐於小室內看著大爺的牌位兀自神傷。

“本日起晚了，到現下纔來給太太存候，還望太太莫見怪。”蘇霽華笑盈盈的踏進屋子，鼻息間攏進一股迦南香，再抬眸瞧見大太太的裝束，臉上笑意更甚。

“是。”冬花將信遞還給朱婆子，朱婆子捏著信，似有話要講。

賀家二郎，賀景瑞。蘇霽華默唸，掌下用力。

“真是費了心了。”蘇霽華倚在榻上，捧動手爐，連眼皮都冇掀。

“給大太太存候。”朱婆子畢恭畢敬的朝大太太施禮。

蘇霽華伸手，將那牌位拿起，翠綠玉手重撫而過。

“大奶奶，這是如何了？”梓枬麵露恐色，慌亂間撞上榻前小幾，身形一絆，差點顛仆，還是蘇霽華眼疾手快的將人扶了一把。

十八歲的蘇霽華，濃豔多姿，身著錦裙，蒲伏於假山石上，漆發逶迤，媚波橫生，香肌豔骨，不成方物。

蘇霽華一個外人，那裡比得上人家李家二房的獨苗。

蘇霽華抬手攏袖，提筆寫下一封家書，封好後喚了外頭的朱婆子進門。

攥緊身上的綠帔子，蘇霽華驀地渾身發涼。

“……是。”梓枬回聲，從木施上取下素裙給蘇霽華換上，很久後終因而忍不住的開了口，“大奶奶，您如果身子不適千萬彆忍著，奴婢去尋了大夫來給您瞧瞧。”

梓枬繞過那花蕊石畫屏進到正房左室，瞧見一副渙散模樣的蘇霽華，麵色一怔，似有不解。

錦履飛牆而過，落在了蘇霽華身側，男人邁步走遠，不見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