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老卒（中）[第2頁/共3頁]

短短兩裡多地，他說了定水兵給他家的撫卹豐富，承諾讓他退學問字；說了這陣子從蒙前人手裡奪了成群牛羊，這會兒來賣力量的，早晨都有肉吃。

許豬兒咬了咬牙，挺胸道：“他是義士！移剌判官說了，這叫義士死節！是能夠把名字刻在碑上，獲得百代祭奠的！”

“無妨！”張榮嗬嗬笑道：“在那裡都是賣力量，相幫一把，算得甚麼！”

這坡地上頭有連排的岩石，從礁石灘方向一向延長過來，岩石間模糊可見未褪的血跡。幾個壯丁頭子帶了數百人，正用各種東西在這裡猛挖。長幼兩人是儘管搬運的，自去支付新的竹筐，便不睬張榮。

疆場當然已經被打掃過了，但總有殘存的血腥氣，或者未曾清算的破裂肢體。天空中一群群的鴉鳥被這氣味吸引過來了，呱呱叫著，迴旋不去。而地下則有野狗顛顛地跑著，試圖從一些淺坑裡攫出淺埋的屍身，大快朵頤。

僅在山東來講，隻怕一兩載內，楊安兒、劉二祖等本地能人的權勢大張，不成反對。而各地龍蛇紛起的局麵，大抵味持續到女真人扳回局麵，或者蒙前人完整把女真人殺光，全部中原底定為止。

他握了握拳，回身就走。

此時正有隊壯丁以兩人一組，拎著裝滿碎石的竹筐往前頭礁石灘搬運。張榮覷得清楚，隊尾兩人一老一少，四隻手一起提著大筐，猶自掙著滿臉通紅。

但馬隊一走，野狗又堆積起來，就在很多人的諦視下持續發掘，然後咬著一條腐臭的胳臂或者半條腿，與火伴們吠叫爭搶。

軍隊裡防備探子，當然有各種套路。但張榮是積年的私鹽估客，世世代代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與朝廷作對的，這類場合，也自有對付的手腕。

“你？你如何就有地了？”

而青年也重視到了張榮，看到了他的神采和沉重腳步。

三人有一搭冇一搭地持續聊著，沿著門路走。

張榮一眼就辯白得出，那青年肩膀寬廣，雙手虎口儘是厚厚的老繭，是練習刀劍和弓箭時磨出來的。

這景象看得張榮神采烏青。

三人在道旁逗留半晌，張榮掠過汗，老者趁機轉到一蓬波折背麵出恭。

才走了幾步，正撞見下方一隊人迤邐上來。行列裡好幾人手中拿著簿冊版籍，像是隨時要應對記錄的模樣。

前頭的壯丁們兩人一組，去工匠首級那邊繳付碎石竹筐，張榮推說要歇息半晌，讓這長幼兩人自去。待他們折返返來，又跟著一起。

自古以來，漢兒講究的都是入土為安。眼下這景象，卻未免過分殘暴了，那定水兵節度使有那麼多的人力，卻不肯照顧下死者嗎？這可就有點……唉……

少年戀慕隧道：“看上去必然很疼。不過，你是衝在前頭和蒙前人廝殺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