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彙合（下）[第2頁/共4頁]

那孩子身高不滿三尺，用頭頂著鐵鍋，搖搖擺晃去了。

郭寧恍若無聞，臉上也看不出半點恭敬。

“卻不曉得，俞氏會送些甚麼好東西來。”汪世顯期盼隧道：“俞景純這廝，那天早晨竟敢甩開我們先走。他如果識相的，不得重重饋禮，好好地向我們賠罪？”

“我見過這位崔先生的。“郭寧淡然答覆。

“那是天然。”

“好，好，曉得了！”郭寧笑容滿麵地攬著呂樞的肩膀，讓他帶著火伴往背麵去：“你們把剩下的餅子都分了吧。奉告你姐姐，今晚我們吃好的。”

可惜郭寧並不會被他打動。當日的郭寧，確曾滿懷報效大金的熱忱，但現在的郭寧，已經和本來大大分歧。

郭寧看看被放在碎石灘上的箱籠：“世顯兄，來搭把手。”

汪世顯對此再明白不過了。客歲和前年，朝廷雄師兩次敗退，郭寧都曾身當鋒鏑，為袍澤兄弟們斷後拒敵。雖說當時兵馬倥惚，很多人來不及通報姓名，可厥後稍稍安設後，誰未曾探聽過橫行疆場的郭六郎？

汪世顯倒是很受引誘的模樣，滿臉笑容地把禮品一樣樣拿在手裡看過，嘖嘖獎飾。

“此前的兩年裡，我隻坐困在饋軍河邊，把但願依托在朝廷有所抖擻。這個設法，實在是傻極了。很多袍澤弟兄看在眼裡，約莫並不附和。”郭寧自嘲地搖了點頭，持續道：“現在我殺了蕭好胡這個即將上任的安州都批示使，又與徒單刺史派來的宅老不歡而散……他們看在眼裡，會歡暢的。”

他隻用眼角掃了一下那些箱籠禮品，彷彿壓根冇有把它們看在眼裡，而隻是安靜地諦視著那名站在行列前的送禮人。

“正要他如此，我倒是唯恐他說得少了。”郭寧掂了掂手裡的鐵鍋，將之交給一個孩子：“去，拿給你呂家姐姐。”

一行十餘名仆人跟著崔賢奴，往河灘絕頂傾斜土坡方向去了。

幾個娃兒剛吃了餅子，精力用不完似的，他們跑在了郭寧前頭，然後又奔返來，忙不迭地通報：“六郎，那些人帶來兩口豬！大豬！另有好幾隻羊！”

“哦？”

就在郭寧的視野方向，間隔饋軍河營地裡許開外，一條濃眉大眼的高胖和尚猛地縮頭，把身形躲藏到深草叢中。

汪世顯從速過來幫著搬運。

崔賢奴試著在臉上擠出一點笑容，想再酬酢兩句，卻如何也忍不住心頭的不快。過了會兒，他重重地“哼”了一聲，稍稍拱手道：“那就這般，告彆。”

誰能想到草澤中有這等人物？此人若能為郎君所用，怕不是橫行萬軍的虎將？若成了郎君的敵手，那又會掀起多大的費事？

“走，我們去看看。”郭寧把木碗遞給呂函，大步往營地外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