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端畫扇[第1頁/共4頁]
拔步床上的帳幔垂了下來,侍女們正在裡頭忙著給慕容瑜去衣擦藥。他雖是兄長,卻也還得顧忌男女之彆。人進不去,隻能盤桓在帷簾外頭,隔著一片六合,再仔細心細問著內裡人的景象。
他怔忡了一下,大抵冇想到她會請他出來。躑躅半晌,還是毫不遊移的抬腿邁步,跨過了那道門檻。
他本來擰著眉毛在聽,這會兒猛地一拂袖,回身避開了她的禮。瞧這架式,明顯對她的大包大攬非常不滿。
過了半盞茶的工夫,侍女撩開帷幔一角,走出來欠身回道,“郡主眼下好多了,並冇複興新的疹子,連之前的也下去好些。幸而這會子睡得實,也不曉得抓癢,比及明兒早上再塗一次藥,應當就無礙了。”
侍女在灼灼目光逼視下,噤若寒蟬般的抖了一抖,垂首嚅囁道,“是,還是四五年前,犯了那麼一回,厥後再冇有過的。”
他這頭髮完一通威,轉過身淡淡瞥了樓襄一眼,獨自便往外間走。待她跟出來,卻見他坐在圈椅上,眼望地下,怔怔地在入迷。
樓襄在外間聽著,感覺不妙,乾脆踅身走到裡頭得救道,“是我不好,見瑜姐姐可貴歡暢,就勸她多喝了兩杯。都怪我,還嫌人多礙眼,把她們都遠遠的打發了出去。我們在裡頭自顧自說話兒,冇人瞧得見,天然也就攔不住。實在早前我是見過瑜姐姐出疹子的,隻是當時冇留意,過後也早就忘了。現在出了岔子,確是該怨我。我且在這廂,先給王爺賠個不是罷。”
他負手聽著,謹慎的看了一眼說話的人,開口便是詰問,“她疇前就有這個弊端?”
樓襄正端著杯盞喝下一口茶,頃刻間,隻感覺一道澎湃的熱流從喉嚨筆挺的流淌而下,一顆心在那熱浪裡滾了幾滾,撲通撲通地跳個不斷。
他眉鋒驟聚,“既然曉得,如何不攔著她,還讓她喝那麼多酒?”
他就站在廊下,一身水色廣袖襴袍,固然肅著麵孔,卻不像穿公服或是曳撒時那麼有勁道。月光流滴下來,清淩淩的灑在他身上。那些剋意鋒芒彷彿俄然間變得昏黃起來,鉛華褪儘,暴露一抹安閒柔嫩的暖和。
她邊想著,邊凝目看他。他已抿過一口茶,臉上疏無神采,鄙吝得連句誇獎的話都懶得說。姿勢倒是極溫雅的,放下杯子,方纔淡淡道,“天氣不早了。”
她看不過眼,緊著出聲安撫,“冇甚麼要緊,明日定然就會好的。甚麼都不影響,以是千萬彆覺著是本身的錯。”低著眉,說不上是侷促,還是不美意義,她停了一下,又輕聲道,“我說了,是我粗心,還總勸她多喝兩杯,真是對不住。”
可方纔聽話音兒,倒是真有那麼點焦心體貼。樓襄想起他對家人常常都很在乎,內心頓時就有點不落忍。又見他站在檻外,隔著門給侍女們遞過藥膏來,不冒昧也不越“雷池”半步,確實也是一副知禮守禮的君子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