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疑症[第2頁/共4頁]

太子即使身份尊崇，但氣力還略顯薄弱。曆朝以來，奪嫡之爭都是血跡斑斑，老奴身為皇宮總管，提領密諜司，無時無刻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陛下......”

老寺人的臉上終究有了一絲戚然的神采。病榻上的這位男人乃是大魏天子衛璟，本來正值盛年，卻不料患上了一種疑症——怕光、懼水，周身骨骼疼痛。不發作時還好，一旦病建議來，渾身有力不說，那種刺入骨髓的疼痛，讓人有一種生不如死的絕望。

“胥江，是你把禁軍調進這裡來了麼？朕病了這些天，內裡可還承平？”魏帝明顯聞聲了窗外甲士身上盔甲的碰響，有些猜疑地望了胥江一眼。

蘭陵宮坐落於皇城內苑的東南麵，是一座闊大幽深的宮殿，是典範的前殿後寢的格式；中間有一方水榭，與後殿曲廊相接。過了曲廊是一間寬廣的過廳，出了過廳向左，過垂花門，便是後室寢宮。

房間南向正中一張廣大精彩的軟榻之上，斜臥著一名四十擺佈的男人。他固然方臉劍眉，神情卻有些暗淡乾枯，就像一枚時久變質的甜瓜，褶皺起伏的外皮包裹著腐朽的內瓤，收回一種黴爛的氣味。

也難怪，魏帝前些天一向昏昏沉沉，病勢危重，根基處於半昏倒狀況。也就是在明天，不知甚麼原因竟然有了些許復甦。魏帝閉目很久，才如有所思地歎道：“朕病了這些天，也不免有些人會生出叵測之心。你起來罷，朕不會怪你的。”

在後室寢宮的東麵角上，擺放著一張楠木漆金的雕花矮幾，幾台上是一盞臥牛銀飾燭台，八隻錯落的銀托上，粗大的宮製蠟燭偶爾爆起點點燭花，把橘黃的燭光搖擺一地。房間裡的光芒雖暗，但內裡的陳列卻極其豪華。

魏帝固然有些不悅，但現在的局勢底子不容他在乎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魏帝深思了半晌，彷彿在揣摩如何用詞，“你派人去傳朕的旨意：撤消定王衛濟皇城羽林軍的提舉之職。調禁軍驍騎營駐防皇城內苑，由驍騎營統領尉遲雄總領皇城禁衛事件。削信王衛澈為安南郡王，食邑安南，本日前去封地。”

“老奴遵旨！陛下，靖國公乃定王的母舅，在朝中樹大根深，定王殿下外有母舅靖國公，內有嫡母舒貴妃，還望陛下早著籌算。”胥江明天對定王彷彿有些不依不饒。

“朕還冇死呢，衛濟、舒鵬舉他們想乾甚麼？咳咳——”魏帝扶著榻沿的手微微顫栗著，臉上滿含怒意。這一急，就不住地咳嗽起來。

魏帝收斂了本身的情感，半晌無言。過了一盞茶工夫，魏帝像是自言自語：“朕已成年的三位皇子中，宗子衛沁多年前即立為太子，但貳心性脆弱良善，朕依祖製，以長立之；老二衛濟本來最為像朕，但我大魏曆經三朝，至朕一代，開疆拓土最甚，導致國庫空虛、勞民傷財。如以衛濟立之，他必定會像朕一樣用兵不息，一旦國不能支、民不能養，我大魏的國運豈不堪憂？以是朕寧肯讓衛沁平生碌碌有為，也不能拿大魏的國運讓衛濟去冒險。至於三皇子信王衛澈，他身邊除了一群書白癡外，就是歌姬伶人相伴，這個不肖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