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方世界[第1頁/共4頁]

我像是一支滿弓射出的箭羽，“噗通”突破海麵，又在慣性的感化下，一躍到半空。晨光初露，溫潤的陽光朗照在我的身上，天空湛藍，裝點著幾朵優哉遊哉的白雲，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就在這時我聽到一陣“滋滋”的響聲――尾隨我的鐵鏈一探出海麵，便在陽光的暉映中，化作一股青煙，嫋嫋散儘。

“還活著啊？！”我規複認識，竭力穩定呼吸。怪壁虎一役，我遊離於滅亡邊沿，幸運撿回一條小命，表情俄然生變，不由對人平生增了幾分感慨。“活著總歸是好的！”我想。

這是根植於骨的對於龐然巨物的驚駭。它的身軀彷彿繞過五嶽，圍了幾匝，又在這海麵上盤了兩圈，身材之細弱彷彿也隻要女蝸為支撐六合時斬斷的鼇足可比。它的目光彷彿正穿透層層烏雲停落在我的身上，鼻中的喘氣也正如九天驚雷，在我的耳中嗡嗡作響。

我歎了口氣，簡樸說了一下顛末，停了半晌，又道：“說實話，我預感還會有彆的鬼怪找上門，籌算再找他要幾張黃符辟辟邪咧！他的黃符可真是大有妙用啊！”

“也不是不能說，隻是……”

“這……不、不好吧！”我吞了吞口水。

“嘿嘿！在這凡塵俗垢，我老方隻是個壽材店的老闆，但在驅魔界，我老方倒是個響鐺鐺的人物，想當年神魔交兵，我跟著仆人帝……”“‘帝’”字剛出口，他的聲音俄然愣住，彷彿認識到本身說錯話，臉上倏忽一暗，兩隻枯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一盲一明兩隻眼睛遊移不定。

我忽遭雨淋，眼睛都睜不開，但身材卻真逼真切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在這漫天烏雲背後，模糊轉動著一隻龐然巨獸，體積之大，我一時竟不知如何衡量，彷彿隻要《清閒遊》中的鯤鵬可比。相形之下，我彷彿隻是一隻在碗碟中偶爾停落的蚊蠅，它則是俯身而察、沉默凝注著我的人類。

我看他不拿本身當外人，本另有些介懷，但看他把飯盒擺到桌上，揭去盒蓋，暴露一大碗地隧道道的三鮮皮肚麵，佯裝的憤激就泄了氣，束手繳械敗給了食慾。我的肚子也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我按例在落日老景中起床刷牙，不想出了店門，就怔怔呆住：淩晨殘破的冷巷，現在還是如昨，四棵柳小區門口那盞街燈還是聳然矗立，彷彿我明天淩晨所見的樹人、怪壁虎、滿盈不散的滿天青霧和沖天而起的赤紅火龍，不過是一場幻境。

“不瞞你說，這幅畫但是大有來頭！”老方的獨眼也正落在這幅畫上，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意。

我墜回海麵，卻並未跌落海底，反倒像一截枯木，悄悄漂泊在水上。陰沉的天空俄然陰沉下來，墨色的烏雲不斷翻滾，積存成層層疊疊的厚重帷幔，遮去了六合。烏黑的穹頂深處搖擺著紫紅的閃電，雷聲轟然炸響，瓢潑大雨回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