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陳湯的決斷（下）】[第1頁/共3頁]

張放向劈麵空案看了一眼：“甘都護呢？”

糧食是都護府穩定的底子，而都護府又是西域的穩定底子，容不得半點差池。

“去歲剛過。”

張放揮退近侍，自行除履，著襪而入，往右邊案席一坐，先揭開案幾前的甕蓋嗅了嗅，笑了：“醪糟啊，甚好，甚好。”隨即自取陶碗倒了一碗，也未幾說，自飲自酌。

“天然也可，為何……”陳湯順口應對，驀地瞠大眼睛，整小我定住，惶恐望向張放，“張公子……”

陳湯訝異不已，張放不但能喝出是黃連，並且並未吐出，而是安閒嚥下，實在不簡樸。而張放接下來的話更讓他吃驚。

表率的力量是無窮的，一樣在宣帝朝，元康元年（前65年），衛侯馮奉世出使西域。聞知莎車王殺漢使路充國，斷絕北道，圍困都護，情勢萬分危急之。遂判定矯旨發諸國兵，攻破莎車，斬莎車王。過後天子亦未見怪，馮奉世更是以封侯，拜入麒麟閣，位列十一功臣之一。

甘延壽提早練習之舉，也是在為他們的打算做籌辦……但是，一份從長安驛傳而至的批文，給他們迎頭澆了一盆冰水。

西域的風雪當然冷冽，卻畢竟擋不住塔裡木的春季到來。戈壁的冰雪方纔溶解，都護甘延壽就開端實施職責，催促田卒在春種之前，先行練習。

張放沉默點頭，碗口靠近嘴邊，俄然停下，問了一個奇特的題目：“這公文另有誰看過？”

陳湯的眼睛也亮了：“對，君況，你是病了，並且很重。”

甘延壽瞪大眼，莫名其妙：“我冇病……”

“陳君現在飲此酒，想必是因酒如表情之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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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外一聲喝采：“子公豪言壯語，卻不知何出此言？”方纔練習返來，卸下鎧甲的甘延壽，一身熱氣，大步跨入。

陳湯哈哈一笑，一指案上公文：“朝廷已頒明旨，答應你我將兵擊胡。天子聖明，諸公明見，我等自當不負聖望，一戰抵定西域！”

陳湯也倒了一杯，向張放表示：“公子可願嚐嚐這個？”

張放推案而起，漫聲道：“昔年壯武侯抗旨，龜磁城下斬姑翼，方保我大漢威名不墜。先帝過後不但不見怪，反得以封賞。更有當朝右將軍，莎車城外斬名王，回朝請罪，天子不罪反賞，遂有封侯入閣。更不消說更早前之傅介子刺樓蘭，為大漢掃平停滯……再說句淺顯點的，餓死怯懦的，撐死膽小的——二位不想在這個職位上終老平生，碌碌有為吧？”

“功名祗向頓時取……功名祗向頓時取……”陳湯喃喃叨唸數遍，眼裡有火苗在燃燒，猛地用力灌下一大口苦灑，啪地將碗一砸，吐氣開聲，“大丈夫當建功於世，豈可坐困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