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2頁/共4頁]

在崖洞中的第三天,縱使我是個癡鈍的人也有些坐不住了。第三天朝晨雪也已經停了,但天卻未放晴,還是烏壓壓的。離我所身居的崖洞不遠的峭壁上,有一株紅梅開的正濃,紅梅肩上雪,在陰沉的六合間很有些出塵的意境。

師父固然看上去人畜有害的模樣,整日無所事事,琴棋書畫的附庸風雅,也不大訓人,他的嚴肅卻從骨子裡排泄,是個讓人從心底畏敬的人,一眾同門在師父麵前一貫謹小慎微,畢恭畢敬。唯有我,旬日有八日跟在師父身邊,他讀書我燃香,他澆花我提水,師父說我本性感官癡鈍,感受不大到他的法相,以是安閒。

老方丈有一小徒名叫十方,因我們脾氣本性非常投的來,一來二往便玩在一處。厥後才聽師父提及,那裡是我與十方脾氣相投,是老方丈見師父如此偏疼我這個小弟子,特地叮嚀十方要偏讓於我的,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總感覺十方如此敬愛,就算我嘴饞偷去挖野蜂蜜成果蜜蜂怒,我情急之下把蜂巢仍在十方懷裡本身落跑,十方被蟄的如豬頭普通也對我笑容以對毫無牢騷!

我正看的入迷,忽聽得上方傳來訝異且欣喜的聲音:“本欲來集紅梅雪烹茶,卻不料撿著個魅!”

我是一隻魅,按理說魅是獨立於人間其他生物的存在,且常常變幻為女子,以美豔不成方物姿勢示人,是個奧秘且又迷幻的物種,不是有詩來誇我們的麼:“北方有才子,絕世而獨立”,這倆句誇獲得底是哪個女人我已經健忘了,隻感覺甚妙,並心機表示必是歌頌本身的,常常引以高傲。

二師兄本是藥師如來處一株柳樹,藥師佛每日在柳樹下歇坐翻看藥籍,柳樹受得靈氣滋養,經曆幾千年下得凡世來,在鳳伯山中好不輕易尋得了一處靈穀,專種草藥,拜了師門後,師父本日要他一片地種些花花草草,明日要他一片地種些黃瓜,後日又要一片種些豆子,現在已經是風伯山後勤供應處了,幸虧師父也會於心不忍,派了一些門中後輩前去幫手,二師兄的肝火才消。

師門雖龐大,有幸成為師父的入室弟子卻非常不易,師父收徒講究個眼緣,縱使一方妖王霸主可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入不了師父他白叟家的眼,也是不可的。所乃至今入室弟子隻要我們九人,也隻要我們九人纔有資格喚師父,門中其他弟子一概拜呼“我主鳳伯”。為了便利辨彆,我的八位師兄師姐自不必說,門中其他後輩我是記不全的,同一遵循種類與數量並共同春秋予與新名,比如狐狸類春秋排行第四的,我便稱他乙卯;蛇類春秋排六的,稱丁巳……等等。

在鳳伯山上住了一月,根基上與周遭人事已經熟稔,特彆是鳳伯山內有一鄰居,處在二師兄藥穀外有一小山廟,叫無染寺,寺中方丈是位看不出年紀眉須皆白的老衲人,但滿麵紅光精力奕奕,法號叫個無來無往僧,師父嫌費事,人前人後皆喚老方丈為“老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