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隔世[第1頁/共4頁]

活人活著，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但是端清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是以顧瀟一向覺得……他也不在了。

不料端清這一掌到了麵前，卻俄然一偏，本來該斷金裂石的一擊瞬息化去內力，隻要一巴掌重重打在了他臉上。

端清眼神一凜，右掌去勢未絕，左手卻解下腰間玉簫緩慢向後，看似輕軟，卻穩穩擋住了這雷霆一掌。

“她臨終之前，罵了你兩句，讓我必然要替她打你一巴掌，越痛越好。”頓了頓，端清慢慢道，“打完以後，就算了……她不怪你，你也不準，怪本身。”

他話音剛落，放在葉浮生眼角的手就驀地一滑，又是一巴掌打在了之前位置。

當年在本身麵前能一蹦三尺高的兔崽子，現在卻成了這般半死不活逆來順受的模樣。端清閉了閉眼，再展開的時候，就是一掌向葉浮生麵門拍去。

葉浮生臉上痛色方顯，端清就發覺到不對，但是並未罷手，反是提掌就要向他天靈蓋下。

“當年之事太俄然，她來不及說更多，就放手人寰，臨終前隻交代我必然要把你找返來，切莫過於指責。”沉吟半晌，端清斂了端倪，“我的確曾在那一刻對你心生怒恨，但也明顯白白地曉得你不成能無緣無端做出這類事情，此中必有算計……既然如此，你頂多是有錯誤，但無罪孽，可小懲大誡，卻談不上命仇相抵，又何從怪哉？”

臉上火辣辣地疼，葉浮生看著端清，他本來覺得本身早已做好了麵對故交非難的籌辦，但真閒事光臨頭的時候，心中還是生出一把斬之不斷的怯意，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委曲。

哪怕冇有內力，這一巴掌的力量也不小，葉浮生被打得嘴角流了血，左臉紅了一大塊。但是這一下就像把他從經年的惡夢裡打醒了那樣，他從心魔膠葛當中回過神，看到端平靜如止水的雙眼滿盈開輕微喜色，彷彿暗潮在安靜水麵下疾湧。

彷彿在黑暗裡踽踽獨行已久的旅人終見一線光亮，又彷彿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不……不……”葉浮生無認識地後退兩步，“師父……我如何能等閒放過……”

葉浮生怔怔地看著端清，自家師孃滿頭墨發都化成了霜雪，本來就比凡人瞳色略淺的眸子這下更淡了幾分色彩，隻要眼角那顆硃砂痣還是殷紅如舊，隻是現在不覺明豔，反倒多出了不祥的肅殺之氣，彷彿是一麵冰雪上濺落了一滴鮮血。

他感覺本身在做夢，亦或昨晚那一壺酒太醇太濃，到現在還冇復甦。

端清把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竄改都收進了眼底，此時道：“這一巴掌，是你師父要我打的。”

“第三，沉淪舊事自困心墳，不思進取輕賤本身，你可認？”

端清終究帶著他到了一條小河邊。

當年顧瀟一時失神做了傻事，墜下斷崖說是為了償罪，更多倒是不敢去麵對本身親手犯下的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