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色空[第1頁/共5頁]

她說話間手指摩挲著刀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色空，彷彿對方有一絲怯意，就會拔刀出鞘砍了他的腦袋。

色空微微側頭：“若冇有你，那些人恐怕都留不下活口。”

步雪遙當時眉頭一皺，他們潛入問禪山本來就是暗中行事，多留一個活口都輕易泄漏風聲，眼下這二十多小我牲固然已經瘋顛割舌，但如果被故意人瞧見了也到底是費事，養著他們又是華侈，何必多此一舉？

“是你柔嫩寡斷，纔會進退兩難。”

趙冰蛾看著他，五指漸漸緊攥成拳。

唯有所思所想皆作所為，方能心之所向、目之能及，縱為苦行也生甘心。

她問：“那麼，你感覺本身真能成佛嗎？”

趙冰蛾的笑容愈發惡毒，卻也冇膠葛著話題不放，而是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小小的油紙包砸在色空身上。

他年紀大了，又失了雙眼，光禿禿的腦袋，灰撲撲的臉，如何看都狼狽，但是這一笑，就像佛像前古舊的燈台，點起了豆大火光，卻映出一隅敞亮。

他輕頌一句佛號，聞談笑道：“好。”

“既然如此，你就滾吧。”趙冰蛾沉下神采，“你在渡厄洞龜縮了這麼久，‘天蛛’也隻夠在這四周結網，轉頭莫讓獵物扯開了口兒，你丟臉事小，壞了大事才罪不成恕。”

步雪遙被戳破心機，倒是也不惱，開闊蕩地一笑：“左護法思慮全麵，是奴家太怯懦怕事，歸正已經措置安妥，就未幾問了。”

色空人在刀俎下，卻還站得筆挺，他立在那些被本身救下的人牲身前，道：“戰已終，你當踐約放過這些人。”

色空的手摸索了幾下，又開端漸漸撥動佛珠，乾裂發白的嘴唇喃喃唸叨：“觀安閒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統統苦厄。舍利子，空不異色，色不異空，色便是空，空……”（注）

四十餘人，被他從趙冰蛾手中搶下一半性命，剩下的都血濺當場。

曾有千夫問佛者，七苦何解？

曾有眾生問佛者，八難何渡？

方纔那一戰，開端得猝不及防，結束得也出乎料想。

趙冰蛾嘴角嚼著笑，腔調諷刺：“都道你是‘西佛’，倒不如改叫‘泥菩薩’，都本身難保了，還想著這些廢料……嗬，也罷，你情願被扳連到死，我也樂見你的了局，這些人我替你保了。”

一股陰寒至極的內力徹骨而入，霸道淩厲地在經脈間殘虐，直入丹田，饒是以色空之能也不由白了神采，半晌後竟然於眉睫凝上一層薄霜。

“可貴你還能做些事情，但願彆出甚麼幺蛾子了。”趙冰蛾勾起唇，把擦潔淨的彎刀還入了刀鞘。

人間人事多滋擾，莫過於爭強好勝、追名逐利，哪怕平生兢兢業業、圖謀萬千，到頭來也不過轉眼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