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實誠的縣令[第1頁/共7頁]
賀敬文總感覺這話有那裡不對,卻又想不出那裡不對來,隻氣得滿身顫栗,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一年之計在於春,春耕的典禮是極熱烈昌大的,承載了官民人等對歉收的希冀。作為知縣,賀敬文須得率眾跟在紙紮的牛、犁前麵,一起熱熱烈鬨地繞城一週,至城隍廟前拜禱。再往專門演示耕作的地步裡去,扶著犁跟在春牛背麵走兩步,表示春耕開端了。次後再回到縣衙,對著早經備好的泥牛,打下敲碎它的第一鞭。等世人一齊脫手,將泥牛擊碎,圍觀的農夫一擁而上,搶去大小不等的泥牛碎片以後,再焚了紙牛,這典禮纔算完。
這湘州府的地界,算是汪知府的地盤了,內裡很多事情,都要他來牽頭。本朝建國至今已曆百年,俸祿還是國初時定的,彼時高祖固冇有刻薄百官,百多年下來,承平亂世,錢更加不值錢了。這仕進兒的人,特彆是處所官兒,還要往京中送貢獻,還要養這一大群的幕僚等。如果冇有家中補助,就得另尋門路撈點外快。此事大師心照不宣,漸成定製。統統踢斛淋尖、加收火耗、題字潤筆等,皆是平常手腕。而汪知府不愧是兩榜出身,於此三者以外,又想出很多求財的法門,在湘州全境實施。寧鄉縣在天下算不上是個上等縣,在湘州府裡,倒是個比較肥的處所。要撈錢,少了不它。這類位置上放上這麼一小我,汪知府怕是不會甘心。
穀師爺慌道:“東翁已為府台不喜,萬不成冒進,弄虛作假。”
坐正以後,賀敬文理一理官袍,正一正官帽,挺一挺腰,待要說甚麼,俄然抽了抽嘴角。直起來的腰一塌,將手伸到桌子底下,揉了揉大腿――這死婆娘動手忒狠!我當初如何就會感覺她儉樸無能,會是一賢妻呢?哪家賢妻會囚禁丈夫,不準丈夫上疏?
待見到知縣老爺,穀師爺的擔憂就更嚴峻了。上一次見他的時候,固然不大討人喜好,看起來還是個安康的人,現在倒像是被誰打斷了腿、養傷又冇養好了普通。穀師爺是千萬想不到縣太爺被老婆給揍了的,猜不到啟事,就隻要歸因於“這個知縣不成靠”了。
穀師爺道:“能叫人少剝削些。”穀師爺已經對賀敬文有了一個評價:有來源的人。難怪這麼天真!
但是寧鄉縣與湘州府的上層,卻垂垂傳出一些奇特的動靜來:寧鄉縣賀縣令家,夫呆、妻悍、子怪,真是吉利的一家!
賀敬文酒壯慫人膽,乜眼兒道:“婦道人家,懂甚麼?!叫她少管……”聲音越來越低,終至不成聞。滿室也跟著他開口而溫馨了下來,大師溫馨了,他的聲音也小了,最後擠出一句:“曉得了曉得了,不喝不喝。”
賀敬文怒道:“胡說!胡說!”
教諭皺眉道:“傷個腰,要養這好久?至今還一拐一拐的,像冇養好的模樣。有古怪!他正在丁壯,有甚麼傷病也好得快,莫不是又出了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