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不勝寒[第1頁/共2頁]

她是曉得蕭鳳溟的手腕的，常日不溫不火，但是一旦動起來，是令人絕無一絲反擊餘力的。她應當痛苦氣憤，乃至以死相抗的，但是現在卻模糊有說不出的輕鬆，愛的恨的，十足已不是她能擺佈。

蕭鳳溟停了手中的硃砂筆，看著林公公帽簷發白的發，聲音暖和：“林伯年紀大了，不要跟著朕熬夜。下去吧。”

她明白，她是真的被他囚禁在這豪華的承華宮中。

“退下！――”蕭鳳溟微微拔大聲音，冷冷道：“林伯操心太多了。下去吧！”

倏然，他站起家來。辯論不休的朝臣們紛繁看向他。

武德三年初春彷彿比往年格外酷寒，積雪還未熔化就倒了春寒，而往年這個時候綿綿的春雨還未落下來，轉眼就變成了冰雹，砸在宮簷上叮叮咚咚徹夜不斷。聶無雙睜著眼睛，看著偌大的宮殿，夜夜無眠。

蕭鳳溟沉默一會，淡淡“嗯”了一聲：“朕曉得了，退下吧。”

“等等……”身後忽地響起蕭鳳溟躊躇的聲音，林公公低著頭悄悄等著他的叮嚀。

應國與齊國戰事持續膠著，朝臣們為是否聲援棲霞關而辯論不休。保守一派擔憂秦地駐軍派去聲援就會令秦國餘孽趁亂再興風波。而力主戰的一派慷慨陳詞，誓詞一鼓作氣滅了齊國，今後天下一統。

朝堂之上，玉冕以後，蕭鳳溟麵色模糊不成見，誰也猜不透他真正的心機。他聽著朝臣爭論聲，吵喧華鬨，如一鍋沸騰的粥。他眸光落在右首第一個空缺的位置上，心中的痛一陣一陣襲上心頭。

遠遠的，禦書房中，燈火透明，一樣的徹夜不息。蕭鳳溟支著下頜，手中的奏章已將近落在地上。林公公忍著睏乏，上前悄悄拾起奏章。

林公公不甘心，大著膽量又道：“皇上――”

……

蕭鳳溟手中的硃砂筆在烏黑宣紙上一顫，劃下重重一抹，那如血鮮紅的色彩刺得他的眼也跟著痛起來。

宮女謹慎地看了她一眼，遲疑好久這才退下。聶無雙看著閒逛的帷帳，那一邊人影影影綽綽，看來她不睡，這個宮殿統統的人都不會放心。

“朕不會等閒下定論，這件事林伯也不要插手。朕，親身審。”他聲音平板，聽不出喜怒。

“退朝！”他揮袖，頭也不回地分開了禦座。

“隻是皇後孃娘常常入迷，整天整天就隻看著花圃中，不說一句話。奴婢擔憂……擔憂娘娘會抱病……”林公公說道。

那讓他此時現在都不知是該持續愛還換成恨多一點的聶無雙。

她長歎一口氣，乾脆披衣站在窗前看著窗外黑夜。三天了，全部宮殿統統的宮人在那一夜之間消逝。楊直，德順，夏蘭，茗秋……消逝得那麼完整，無聲無息得令她隻覺不過是一場夢。

林公公統統的話頓時噎在喉中，隻能感喟悄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