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伊訓[第1頁/共3頁]

“有呀！”苻睿的粗腰一橫，大咧咧地說，“睿當然記著幾句的……還是好幾句呢，夫子……”苻睿錯眼看到苻暉興災樂禍的神情，他不是個笨伯，頓時曉得本身口不擇言的結果，頓時接著說：“夫子，你大人大量，我若要記著一句，你便不向我父王告狀，如何？”

苻睿說著，口生果然就掉下來了，世人看他那傻樣，鬨堂大笑，老夫子氣得拍案而起，指著苻睿說不出話來，苻睿擦了擦口水，笑道：“老夫子你氣甚麼，莫非睿解得不對麼？”

四週一下便靜止下來，統統人的鼓譟聲、嘻笑聲，劍拔弩張的氛圍都俄然消逝了，世人彷彿凝固住了，呆呆地看著慕容衝，看他那因吃驚而圓睜了的眼睛，看他臉上俄然躍上來的飛紅，及那正悄悄褪卻的唇的色彩，紅的臉龐，白的唇，另有小鹿般惶恐的眼睛……

“各位王爺、公子們，都下堂了還不往府裡回麼？要不要請各位到陛下那邊問話？”身後響起一陣尖細的聲音，本來是陳遐，他一向比及學宮的課上完，瞥見慕容衝被包抄了，趕緊上前來得救。

老夫子跌足歎說：“若你果然能記著一句，不枉老夫我教了你半年，本日事就算了！老夫毫不向你父王說一句話！”

“夫子，便叫睿爺兒給我們解一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意義吧？夫子，睿爺兒若記不對勁思，便不算記得這句詩！”小嘍囉們惶恐天下穩定，巴不得苻睿這大王八來攪亂講堂，不消聽夫子一向說德行禮教。

王子、公子們一看陳遐，父王的陪侍呀，父王是不是就在中間呢，嚇得動也不敢動，慕容衝趕緊分開小席落荒而逃。

老夫子想了想，固然苻睿解得粗鄙刺耳，但實在就是這個意義，本身一時竟還不能駁他了。老夫子長歎一聲，說了句“散學！”便走了。

慕容衝側耳聽到一人念：“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德，以訓於王。曰：‘嗚呼！古有夏前後，方懋厥德，罔有天災。山川鬼神，亦莫不寧……’”此人的音色並不宏亮，然沉寂風雅，唸誦很有感情，慕容衝聽得細心，又轉頭去看，冇想倒是一個斯文兒郎，與方纔粗鄙莽撞的苻家兒郎比起來真是標緻極了。

老夫子“哼”了一聲走進學宮，卻聞聲有人叫他，一轉頭瞥見，忙恭著身子走了出去，誰能叫老夫子放下身材？天孫公子們引頸去瞧，瞥見苻堅身邊最信賴的侍郎陳遐，陳遐正對老夫子近身說著甚麼，老夫子麵上含著笑，連連承諾。

這必定不是跟他們同一天下的，一個美好得不成思議的小郎哥兒，鮮嫩得似剝了皮的鮮桃。

沉默了一會，苻堅看著慕容衝臉頰上一抹淡淡的飛紅，問道：“鳳皇兒感覺伊訓裡的話是對的麼？君王有德行，天下就無災無禍，那反過來講如果天下有災，是不是就是真的君王德行有虧呢？明天收到西北急報，那邊產生了地動，如此說來，是朕的德行出了題目了？朕這幾年來重用漢家大儒，實施德政，與民歇息，少收賦稅，鳳皇你瞧，我對你們慕容家多麼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