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居 （二 上）[第1頁/共4頁]

老孟山笑了笑，大咧咧地迴應，“甚麼可靠不成靠的。他收我的皮貨，我從他那邊買茶葉，布料，每年都要見兩三回麵，誰也不敢太對不起誰。再說了，一封信又冇多沉，他歸正要路過你們家，趁便幫手跑一趟，又算得了甚麼大事兒！”

“嗯哼，這件事前放一放，讓我再好好想想！”老孟山還是感覺做人不能太貪婪，放下酒碗，遊移著迴應。，

據他平素體味，行腳商們從娘子關這邊收買山貨，代價都壓得非常低。而一樣的毛皮、藥材，在張家的貨棧裡，代價就要賣到山區的五倍以上。扣除堆棧本身加的價，行腳商們在貨色倒手之間，起碼賺走了三倍的利潤。這還不算收山貨時雞蛋裡挑骨頭，肆意壓價所帶來的分外好處。

“冇事兒，我哥和我家的伴計，每年都要走塞外。剛好路過山西這邊！”張鬆齡笑了笑，鼓勵如簧唇舌，持續儘力遊說。

關於張家在魯城有鋪子的事情，老孟山也早就聽張鬆齡提起過。直接把山貨賣給張家，也必定比被行腳商於中間再剝一次皮有賺頭。但是，女兒還冇過門，就先占了準半子家很多好處，這類行動實在有點兒超出了他的臉皮接受極限。是以，固然曉得張鬆齡是完整出於一番美意，他還是非常規矩地回絕道：“那就不消了。我跟老呂他們畢竟也是多年的老友情了，不能說不賣給人家就不賣給人家了。何況魯城離娘子關上千裡地，來回一趟開消也挺大的。光為了我手中這點兒山貨，實在不值得！”

這話如果放在平常，張鬆齡必定毫不客氣地笑話對方吹牛。可明天，他卻可貴冇跟孟細雨抬杠，點點頭，笑著說道：“的確冇甚麼難的。要不從明天開端，我教你？歸正將來你也得替孟大叔管帳，不如現在就做些籌辦！”

自幼被父親和哥哥的耳濡目染，他談起買賣經來頭頭是道。孟氏父女隻要邊聽邊點頭的份兒，底子從中挑不出任何弊端。直到張鬆齡把全部打算交代結束，才雙雙長出了一口氣，前後低聲讚歎：“本來做買賣另有這麼大學問，怪不得我這輩子始終發不了財！”

“那你一會兒吃完飯就從速寫信吧，把油燈擰得亮一些，彆傷了眼睛。”老孟山又喝了一大口酒，笑著叮嚀。

可最後本錢從那裡來？總不能憑著一張老臉，讓同親們先賒了山貨給本身吧。或者說，先跟親家公借，等賺了錢再還給他？那與直接跟親家公要錢，又有甚麼辨彆？如果真的那樣做了，細雨將來在張家，還能有甚麼職位可言？

“他問的是現在！”孟細雨聽得不耐煩，開口替張鬆齡詰問。隻要張鬆齡不提“要走”的話，她就又活了過來。小臉被酒精燒得紅紅的，一雙薄嘴唇也紅得如同春季裡的小辣椒。